二0二四年的美国总统选举即将到来。比“谁会当选”更重要的问题,恐怕是“他们代表谁统治”,观察竞选人背后的阶层基础,我们发现,似乎美国政治斗争的“阵营乱了”。民主党作为美国的“福利党”,其政策的重大受益者群体之一——所谓“老白穷”——却是特朗普的核心选民,而金融资本家们——共和党减税、去管制等政策的重大受益者群体之一,给希拉里/ 拜登的捐款却远远超出给特朗普的捐款——以二0一六年选举为例,金融、保险
阿波罗登月行动是一场惊天的骗局?转基因农作物是一个巨大阴谋?冠状病毒是生物武器?古希腊的历史是伪造的?虽然许多专业人士对类似的质疑嗤之以鼻,认为这只是外行人不值一驳的臆想,但一个不可否认的现实是,有这些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类似的质疑在社会中广为流传,甚至形成了巨大的舆情。例如,最近中国科协专门就阿波罗登月发布了一篇辟谣文章。事实上,此前中国科协就此已做过多次澄清,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位安徽朋友说:“要了解中国近代,就不能不来安徽;来安徽,便不可不见李鸿章。”话虽有些绝对,但我在庐州故地上最想瞻望的,的确是与“大清帝国钦差头等全权大臣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一等肃毅伯直隶总督部堂李鸿章”有关的历史痕迹。说“瞻望”,是因为李中堂在清末一连串失败外交中,总是主动或被动地挺身于折冲樽俎的最后战场;说“中堂”,则是因为除了那段充满悲情的历史需要人们去善待外,我还从当地人对李氏不离嘴角的“
与历代王朝相较,清代统治的特点,一言以蔽之,曰:秘密政治! 清代秘密政治围绕奏折展开。奏折是清代独创的上行文书,在保密方面有极其严格的规定:必须亲笔书写,不得假手幕僚,而且要在密室书写;奏折经皇上朱批后发还原奏人,也要在密室启封开读;原奏人不得泄露奏折内容;官员之间不得互相探听奏折及朱批内容。所谓奏折,实际上是绕过正常行政渠道,直接写给皇帝的秘密信件,通俗点说,就是小报告。打小报告,古今中外都免
齐马是一个机器人,最初功能单一,终日在泳池中清洁瓷砖。一位年轻的发明家设计组装了这个机器人,赋予其认识环境和自主解决问题的能力。发明家去世后,机器人被传给后代,经过几代人的优化改造,在智能上与人类齐平,并成为法律意义上的自由个体。几百年过去,机器人对自己进行了全面改造,使身体可以耐受各种极端环境,遨游于极地与太空,汲取灵感。以“齐马”为名,机器人成了声名显赫的艺术家,他的作品中经常出现一种精准的蓝
每年临近四月二十三日的“世界阅读日”,媒体上常有文章指出我国国民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和时长不足,对国民阅读素质深表忧虑。也有出版专业人士感慨,在当今数字时代,各种多媒体攫取读者的注意力,对图书出版造成巨大冲击。而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用耳阅读”。据近年发布的国民阅读调查统计,二0二二年我国有声读物行业用户数量约为4.2亿,市场规模高达93.7亿元。二0二三年,我国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国民通过听书来
雷强撰成《袁同礼年谱长编》(以下简称“《长编》”),寄一校稿给我。书稿篇幅甚巨,我用了近半年时间陆续读完,如同穿越时空,走过二十世纪上半叶。那是中国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年代,艰苦而又惨烈,社会动荡不安,民生困顿不宁;但那又是一个生机时现、活力充沛的天下。无数知识分子,无论竹布长衫还是西装革履,沉淀旧学、激扬新知,做出了那一代知识人的伟业。袁同礼便是其中的代表,但一直隐于角落,未曾被学术界深入研
二0二四年是赵清阁一百一十周年诞辰。提起这位女作家,读者大多想到她所创作的小说或者话剧作品。其实除此之外,她还做过许多事,编选中国现代第一部女作家小说专集《无题集》便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件。 抗战胜利后,晨光出版公司主事人赵家璧有感于当时女作家的作品不被重视,缺乏系统的搜集整理,于是邀请赵清阁为自“五四”以来近三十年的女作家编选一部小说专集。赵家璧的这一提议与赵清阁的想法不谋而合,赵清阁欣然接受并
进入二十一世纪,《论语》新译新解在日本此起彼伏,形成了新的《论语》热潮。 日本学者守屋洋在二00四年出版的《中国古典的人学》中写道:“常言西方有《圣经》、东方有《论语》。的确如此,自古至今,《论语》作为最基本的教养书为人们所必读。即使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对国家社会的指导者管理者而言,也可以说是必读书。因为《论语》就每个人如何提高自我、如何妥善处置人际关系等这些人学的基本问题,从各个角度进行了阐述。
池田温先生走了,留下的是后人对于那个时代、那一代人学术事业的回忆与思考。不同的侧面,点点滴滴堆积夯实成为今日的研究基础和心智启发。构成基础性贡献的是经得起反复检验的知识增进,启发心智的是极具个性的历史洞察、探赜发幽。 池田温那一代学人,处于日本战后史学从颓丧迷茫中披荆斩棘探寻前路到回归平静绵密考证之间。“二战”失败对于日本思想界和学术界的冲击巨大而深刻,从惨痛教训中反思日本走向战争的社会根源,重
在我看来,中国研究存在于那些从事中国研究的人的心目中,如果它们存在的话,如果它们有可能存活的话,而我通常不参加这些会议的原因之一,是我从来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空有关心还是你们真是学者。在我看来,当我今天来到这里时,很多人都非常关心,然而或许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不应该成为学者。你们应该是活动家、革命家、政治家。要有所作为,应该去到那些地方,而我真的很想问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你是想当学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期,西风又东渐,中国学界引介西方理论的风气日隆,凡社会学、人类学、政治学、法学诸多社会学科,争相放眼世界,援用新知。仿佛中世纪阴霾初散迎来所谓文艺复兴之际的欧洲,弥漫着异中求同的憧憬和冲动,一种以西方现代理论一统天下的憧憬和冲动。 比如以罗马法的概念和原理解释中国古代法(暂且不谈中国古代法的民刑不分),并断言,我们早就有了——早就有了那些自法国大革命之后、现代性来临之
在《马克思主义与城市》中,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教授艾拉·卡茨纳尔逊表述了一个颇受认可的观点:欧洲封建城市在一个受保护的政治框架中构建了一个经济生产与交换的实验室,同时也是一个政治孵化器。封建城市作为一种新的权力形态将经济再生产和政治再生产组合在一起,成为现代公共管理、官僚制度和市场机制的发源地,韦伯、福柯、蒂利等学者都将城市与民族国家的兴起紧密关联。理论界也存在一个潜在共识:民族国家移植了封建城市的
一、都市形象与社会问题 村上龙以小说家、电影导演、剧作家等多重身份活跃在文学界与影视界,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与村上春树合称为“W 村上”。村上龙的都市小说,常常探索隐匿于夜色朦胧中的孤独与流离失所,描绘都市人在经济高速发展与消费主义推波助澜下的迷惘。 都市生活是一个不断变化的生态系统,既是个体探索自我、追求梦想的舞台,也是社会矛盾和人际隔阂的集中体现。村上龙的代表作《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与《寄
宫崎骏在新片《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里营造出的那座神秘的塔楼, 其实是一座尘封已久的通天塔式的藏书楼。其入口处的罗马式样拱形大门的门楣上镌刻的是见于《神曲·地狱篇》第三章开篇处地狱之门的诗句——“神圣的力量,至高的智慧”(fecemi la divinapotestate)。这一处引用,可能是理解宫崎骏这部充满隐喻的封山之作的金钥匙。也许从没有一部动画影片如此贴近书籍,那也就意味着只有以书籍为工具,
生命伦理学似乎是一门距离我们非常遥远的学问,因为无论是“生命”还是“伦理”,基本都被视为“理所当然”之事。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不但由于每个人都难逃生老病死,如王一方所说,我们“要么在医院,要么在去医院的路上”,而且日新月异的医疗技术发展已经不断地刷新原有的对生命“想当然”的认知,二0一八年的贺建奎事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证。这让人们意识到,也许科幻电影中的情节并不只是幻想而已。 日本著名伦理学家香
戴维·哈维是当代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和地理学家。他已有二十部著作被翻译成中文,是学术作品被译为中文最多的学者之一。他提出的历史—地理唯物主义、空间修复、新帝国主义、城市权等思想得到地理学、规划学、哲学、文学、经济学、政治学等领域学者的高度评价和广泛引用,可见其跨界影响力之大。《社会正义与城市》是哈维最看重的作品之一,初版于一九七三年,正是西方社会和思想剧变的年代。当时的哈维才三十八岁,正是年富力
文学如何呈现历史,这是一个老生常谈而又无法盖棺论定的经典问题。如何在作品中既不失文学特色又保留历史的原汁原味,这是不少文学家和历史学家都思考过的问题。尤其对于传记文学体裁而言,这类问题的回答和处理就变得更为必要和无法逃避。斯蒂芬·茨威格笔下的《人类的群星闪耀时》中的十四篇历史特写,为此做了很好的注解。 一、力求真实的写作理念 文学作品是触摸和还原历史的重要文本,也是人们观察、理解和叙述历史的绝
在今天,即使是最迟钝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长期被视为资源、背景板和空荡荒野的地球,正以不容忽视的方式,昭示自己的存在。生态越来越多地与灾难相连,人们以“人类世”“克苏鲁世”等新命名勾勒这场灾难可能的强度与整体性,也透露出我们对此十足的迷茫。在一个资本与技术已然化为呼吸、土壤的时代,名为“自然”的故事将通向何方? 一九九一年九月,美国亚利桑那州的荒漠,八位身穿连体衣的“宇航员”向送行的媒体和亲友们挥手
不久前,《读书》的朋友问我一个问题:“人在动物性之外,还有植物性吗?” 闻之,我一时诧异,动物性也好,植物性也罢,皆直指人的生物属性。然而,当下最被热议的命题恰恰不是人的生物性,而是人的非生物性,或曰,人的非生物嫁接何以可能。以人工智能的滥觞为契机,穿戴式外骨骼乃至脑机接口,在不远的将来就会成为现实。而这也恰恰顺应了科技发展的主旨,即“想办法把我们从生物性本身对我们行动和理解的限制中解放出来”。
一、“他还活着” 钟惦棐逝世后,阿城曾回忆道,一九七九年“对父亲来说是重要的一年,犹如一九五七年”,因为这一年春节前,钟惦棐一家得到将获平反的消息,不久落实。但社会上多不知晓,直到大家猛然在《文学评论》上看到钟惦棐的那篇长文《电影文学断想》。阿城说:“一九七九年以后,父亲开始大量地写文章,发表在那年的《文学评论》上的《电影文学断想》使很多人省悟到他还活着。”(阿城:《父亲》,章柏青、陆弘石主编:
一九四三年七月,著名学者刘文典教授突然被西南联大解聘,这件事引起不大不小的风波,一个多月后,刘文典在云南大学重新“上岗就业”,风波才算平息。刘文典以“狂人”面目出现在当今文化视野里,解聘风波就是这个“狂”的注脚之一,引来众多学者探赜索隐,但这一事件及其背后的意蕴并没有得到完全阐释。风起于青萍之末,水面上总会泛起层层涟漪,我们习焉不察的是,顺着波澜的缓缓推展,今日之水已非昨日之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话常见于明清小说,可以代表小说分类的两大类型。侠义类是从英雄类分衍,狭邪类是从儿女类派生,才子佳人小说也属后一类,而有趣的是,文康的小说《金玉缘》竟把两者结合在一起。 《金玉缘》也叫《儿女英雄传》,重点写何玉凤。何玉凤,号称“十三妹”,合“英雄至性”与“儿女柔情”于一身。故事内容不是讲英雄救美,而是描写这位女英雄救弱男安骥和弱女张金凤,最后与张金凤结为姊妹,嫁给安骥。安
东晋初,王廙“画为晋明帝师,书为右军法”(王僧虔:《论书》)。晋明帝司马绍,元帝之子。右军,王廙兄王旷子王羲之。 《晋书·王廙传》载,王廙是晋元帝司马睿“姨弟”。司马睿为琅邪王司马觐与夏侯氏所出,十五岁嗣琅邪王。后即帝位,其母入《晋书·后妃传》:“元夏侯太妃,名光姬,沛国谯人”,“父庄,字仲容,淮南太守”。“幼而明慧,琅邪武王为世子觐纳焉,生元帝。”永嘉元年(三0七)七月,司马睿作镇建邺,未久,
宣公十二年《传》:“楚少宰如晋师。”杜注:“少宰,官名。”楚官制及名称往往与诸国不同,如莫敖、令尹等等,杜预一般特注“楚官”。而于此少宰却只注“官名”,是何原因? 程公说《春秋分记》说:“尝考少宰之义,无闻焉。”《周礼》有宰官,其职有太宰、小宰、宰夫,太宰为卿,小宰,中大夫,宰夫,下大夫,然无少宰。诸侯国有太宰,并有少宰。如楚、宋皆有少宰。然其职能、职级如何,未有说明,故程公说谓“无闻焉”。杨《
慧皎《高僧传序》:“前代所撰,多曰名僧。然名者,本实之宾也,若实行潜光,则高而不名。若寡德适时,则名而不高。名而不高,本非所纪。高而不名,则备今录。”此论为“名僧传”“名德传”一类书而发,将高僧之所以高、名僧之所以名与德行操守、顺世态度关联起来,扬高抑名,褒贬鲜明,是中古人物品藻风尚在僧传编撰中的反映。陈垣为《高僧传》总结道:“此书之作,实为一部汉魏六朝之高隐传。”(《中国佛教史籍概论》)竺法济《
圆脑袋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方脑袋人的行为
身边不少青年男女,也包括我的学生,年届不惑还尚未结婚,有的甚至从未恋爱过。他们没有“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念头,没有“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耐心,没有“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意愿。 为什么许多年轻人失去了爱的动力?这是社会正在面临的巨大难题,也是社会人文科学必须面对的学术挑战。 职场动荡、工作负担、经济压力、社会环境,可能都是病因。另外,过分考虑婚恋得失,无疑也会让人对婚恋意冷心灰,因为“爱”就是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