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岛 一只蚂蚁爬行在东海上。这只蚂蚁就是一座岛屿,2.64平方公里面积,在舟山群岛2085个岛屿中,算是比较小的。 这小小的蚂蚁,是世上最勤劳的动物,建巢穴,觅食物,搬运超过自身体重很多倍的东西,能把最硬的骨头一块一块地啃下来。 我知道,蚂蚁岛人有着蚂蚁般的品性。 曾经一穷二白,曾经被民谣称为“癞头山”。蚂蚁岛人以激情与热血为基石,硬是敢啃骨头。 出海捕鱼,渔船不够。当时蚂蚁岛没钱造渔
散文诗这种文体在全世界都有。年轻时,我就读过很多大师的传世名著,如被誉为现代散文诗奠基之作的波德莱尔的《巴黎的忧郁》、兰波的《地狱一季》、纪伯伦的《先知》、圣一琼·佩斯的《蓝色恋歌》、泰戈尔的《飞鸟集》,等等,这些散文诗常常让我痴迷。与新诗相比,散文诗在表达形式上,更自由,更随性,更具抒情性。当然,无论哪种表达,内容还是要用诗意的语言来呈现。 我从17岁开始写诗,一直以创作新诗为主。2022年9
姚碧波,这个名字不知道是本名还是笔名,我倾向于认为是前者。原因或在于,我知道他生于舟山群岛——当地人家对子女未来人生的寄寓,就反映在名字之中。当然,名字中的这份寄寓,反过来又会影响名字的拥有者——以某种冥冥之中的方式。 虽然没有看过他更多的作品,但是,这个名字或许可以相当程度地解释姚碧波的写作,至少是他这组散文诗的写作。我的意思,并非是说没有这样的名字就不能写作这样的题材,而是这样的名字对写作这
成仿吾 成仿吾(1897-1984),原名灏,笔名芳鸣,娄底新化县琅塘镇人。著名教育家、文学家、翻译家。1921年与郭沫若等人组织创造社。曾任中央军校顾问、中国人民大学校长。 一尊圆鼎没有心脏,创造社的“心脏”替它跳动。拔地而起的心跳,藏不住夜的寂静。那些丰沛的思想,纷纷举起骨头里的雷鸣,催动一方世界的亮光。 从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指向完美。长满牙齿的闪电,聚集纸上的力量,劈向朽去的草木,创
繁花 蒙昧的天空,星辰的蓓蕾从未放弃绽放。 呈现或遮蔽,那道闪电是明亮却沉默的启示者。 苦味的芬芳从伤口中飘出,光芒从多切面的天空出发。 睡意沉沉,那么多人被梦魇的绳索捆绑,无法从梦境中脱身。 暮色或晨曦,都可能成为困顿的泥淖,一些轻薄的影子闪身而出,一些沉重的影子,脱不下满身的锈迹,一点点下沉。 花香是另一种光芒,缤纷,轻盈,它给五月,给黑铁般的高大陆,带来了薄薄的翅膀。 湖边步道
一份家书 一叠一叠,一层一层,西戈壁的风一样,刮着掀着晒着淋着浸泡着,那是一份家书哦!那是烽燧,西戈壁举起的拳头! 长城边裙,缝补着春秋的编钟,秦时的十三铜人,汉时张骞的节杖,明时的《烧饼歌》,筑成长长的城堡,并肩祁连山,相依疏勒河,烙印王者的斗冠垂穗,昆仑雄姿,石窟古刹,雕塑壁画,这才是你的真容。一份家书里,浸满沧桑和辉煌! 丝绸古道,天选的爱配上人间弦音,西戈壁,雪冠弹奏出旷世的千古一叹
女刑警 惩恶扬善,破解黑色密码——你的名字叫刑警。 天地有灵犀,慷慨借你一对鹰眼,两只猫耳,嗅觉如猎犬灵敏,行动像马蹄矫健,师傅如是说。 生易死难,从风的血迹中,取出一个词语的锋锐。 这是第几次赴汤蹈火地逆行? 掸掉夜的寒霜,醒来的旭日多像一枚徽章。 读过的《刑侦学》,厚如一块红砖,与日至诚,可否为你挡住流弹和暗箭? 肩膀上的盾牌是金色的,这永远圣洁的光芒,你想到了铁的地平线。 心
为电厂选址 这片旷野远离人间,身世已经无从考证。四面八方的风,将它的孤独反复刷新。 初来乍到的我们,很快就被草丛包围。草本柔弱,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在此地,它们身材壮实、脾气火爆,容不得他人靠近。 数不清的草,举着绿得发亮的锋刃,肆意摧残我们的肌肤。在这片尚无人类入驻的旷野,任何来访者,都是草的磨刀石。 甚至有一次,我们看到一只被风裹挟而来的草蝉,误打误撞地碰到草尖上,稀里糊涂了结了自己的一
悬崖上的村庄 初春的溜索村,万物俱寂,阳光在土墙上爬行,轻风在村庄里寻觅。 人去屋空,院落幽静。镶嵌在石旮旯里的那些破屋,成了苦难岁月遗落的展品。 大石头们在沉睡,这些比房屋还大的石头,表情漠然凝重。硕大的肚腹里,装满不为人知的心酸。 竹林在轻轻耳语,断壁残垣诉说着陡峭的心事。 在悬崖上的村庄,我就是最后离开的那个人。 我想留下来,餐风露宿,用三天三夜书写过去的苦—— 山高坡陡,人石
紫荆花开 春意盎然,惠风和畅。紫荆花,宛如一位盛装仙女,昂然降临人间,为世间带来一场绚烂花事。 维港之滨,紫荆花盛开了; 狮子山下,紫荆花盛开了; 浅水湾畔,紫荆花盛开了; 宝莲寺前,紫荆花盛开了。 五片花瓣自由舒展,张开柔嫩手掌,热情拥抱春天。朵朵花卉,燃烧熊熊火焰,热烈而奔放。串串花朵,鲜艳锦簇云霞,灿烂而醒目。与摩天大楼相互映衬,绘制独特的国际都市画卷。 紫荆花,香港市花。每一
丢梦 夜,伸出无数触角,身披黑色斗篷,越过尘世的篱笆,捉拿一群辗转反侧的人。 思想者的光芒,永夜不灭的灯盏,变薄的骨头,隐痛。 丈量寂寞路径,绝望边缘,猫头鹰睁着一只雪亮的眼睛。 时间深井,淘洗半朵苦涩。 一只羊,二只羊,三只羊…… 数羊的人,多过数星星的? “舒服的睡眠才是自然给予人的温柔的,令人想念的看护。”怀念一场睡眠,等同于怀念一场破碎的爱情。从开始到现在,深睡眠,只是一场单
绿手指 搬来了种子,搬来了云和雨。风在指尖,听凭你绕来绕去。多好呀,你随身携带花伞,在古老的花器里钻来钻去。当星辰跑来,你和它如何相似:拥有一无所求的自由。 小怪兽的夏天 小怪兽每天睡在不同地方,喜欢蜡烛,玻璃和汽水,喜欢在破旧花器里,钻来钻去,喜欢开关,习惯微弱光,遮挡人间细小的黑暗。 静物画 成年后的我们,依次认识了那些色彩:超越语言的语言,从星夜的蓝旋涡里抽离。 麦浪、向日葵、贝
夜晚 夜晚抵达了我。 放松交感神经,允许瀑布推着一条河前进——而这时候,我明明静止。 天幕波动,一个清脆的声音倏然跃过。 鸟鸣吗?琴音吗?车铃吗? 它是声音本身,还是并不存在? 叶绿素充足,我还记得盆栽的儿时。 床紧挨着窗户,我从未如此真实。 报纸 翻页之间,台灯就亮过了太阳。 报纸上,世界攒动。 我独独看到边缝上生长着的那一丛迎春花。从花瓣向上追溯,沿花茎向下探寻:爱情是什
雾中的松柏树 风剥开雪的鳞片,送来山峰的歌吟和神灵。我的目光敲响连绵的群山,隐入雾霭、毕筒铃。在种满松柏树的崖白山,我的马匹驮着部落神祗,然后,穿越密林和村庄,只为踏雾寻觅骨树的血脉。 当鸟群擦拭云朵,在风中长出雪翅并跃到对岸……村庄就会重铸丢失的信仰和火堆上的原始雄性。 当雪降临人间,它们就像雾中的松柏树翻山越岭,把河流送出山外,并喂养村庄。 那一声声虎鹰尖叫,在空中划开裂口变成银河。我
阳光像雨一样落下来,淋湿童年的我,以及废弃的篮球架。 我看到更鲜艳的蜀葵花瓣上的泪滴,短暂停留的身躯里藏着太阳。 而袒露的太阳淬火后是收敛的厚重金色。 它并不灼热地拥抱世界。那个午后,折下的柳枝,还有在审视里匆匆忙忙的蚂蚁告诉我,那不是梦。 比梦更绮丽的花上,蜜蜂嗡嗡地叫着,花丛旁,我又做了什么?被抓住的,被蜇伤的,被遗弃的,都已分辨不清。 我只记得那是我见到的第一场太阳雨,于是,淋湿了
回头是岸 桌子、电脑、窗台、公交站、地铁。PPT退潮后,还在非黑即白地抽枝。 极细的嗡嗡声绕着地轴反复敲打,撵出一派乌泱泱的壶。 生活空心落响,小部分被开发的污渍,如无数枚火石子张开鳞片,铃声一瓣瓣拨开。 张开嘴,接住别人的一生。足够悦耳,就足够礼貌。 用于起飞的微风被细细剁成臊子。油烟穿身过,铜编的触须咔嗒作响。 移开自己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搅拌着话题,愤怒藏在调羹里。等到产生一望无际
远古图腾 洪水泱泱,风驰八荒。 万里长空飞来一只大鸟。 四极废,九州裂,一把巨斧劈开混沌。五色石腾腾而起,天地渐渐宁静。蛇身的先祖漫过山峦。 洞穴升起第一缕火光。 有一种声音和微笑,深陷于壁画。 太阳下的肋骨,繁衍生命,生生不息。 射日之弓,挺起脊梁。四溢的精血,让大地分娩东方子民的毛胚。 巫,在月光下接受神示。部落四周洒满林木之光。藤蔓伸进天宇,树根连接地心。赤足的舞蹈,印上岩石
格尔木之秋 风,吹淡天空的云朵,也扫尽地上的落叶。 风如时间,将广袤的戈壁滩擦拭得纤尘不染,露出你的真切。 历史的痕迹,道路般纵横,通向世界,也通向一个人的心灵深处: 时光的跫音,河流般闪耀,滋养土地和肉体,也涤荡生命的颂歌: 神奇的传说,沙丘般起伏,绵延于荒漠,奔涌于血脉。 行走于秋风戈壁中,我们从一首高亢的歌里,取出暖心的词语,悬于高远的蔚蓝天际。 在格尔木,高出戈壁的不止是人,
我翻开厚重的宋词。 临安城下了一场雨,一场倾盆大雨。 如果不是在你豪迈的诗词里重重染上了收复旧河山铿锵的一笔,就不会有临安城这场风雨。 如果不是朱仙镇挥起直捣黄龙的刀剑,开封城在望啊,就不会有十二道金牌步步紧逼。 如果不是你奔赴国难大义凛然,天日昭昭,就不会有莫须有的罪名让你倒卧在抗金的路上。 你的战车一直在烽烟四起的大地上驰骋。 从郢州到襄阳,从邓州到信阳,从长江到黄河,你眼中的家国
时间苍茫,风物犹存。 一块“渡琼作战指挥所”的牌匾,说出一座方型砖石建筑的身世。 另一块牌匾更是让人明了:“解放海南启渡点——灯楼角”。 那场铭记史册的解放海南的渡海战役,从这里打响。 当时的灯楼角,既是军营,也是练兵场,琼州海峡北岸海域,解放军战士练兵忙。 百万雄师过大江的气势,在大陆南端再度上演。 1950年3月5日,琼州海峡,众船竞渡,解放军渡海作战解放海南战役打响。登陆海南,解
一 望无际。风却轻盈,轻盈得可让你飘出苍穹。 从贡格尔草原一路向上,就是克什克腾世界地质公园九大园区之一——白音敖包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那些成片的原始沙地云杉林,郁郁葱葱,青蓝环绕,此起彼伏。 覆盖,所有的苦与难,风的柔情,风最懂。 眼眸里的青翠,抑或缤纷,是人间的至高执念。不羁的光彩,随风横亘千年,铺陈出大地最真实的视觉,繁盛多姿,原貌惊诧。哪怕是最卑微的,也能无畏地傲立。 沙地云杉,忠贞
图书馆 诗游走在安静中。萌芽,生命在这里开始酝酿。 愿意欣赏美好。把每一个文字,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有时候一动情,就潸然泪下,把生活当成一次真实。 文字,越来越脆弱。甚至需要掰开来读。我是忠实读者。从一棵树的纹理里,读懂蚂蚁行走的痕迹。藏着的往事,被树脂封印,越来越久,成为琥珀。原来,阳光真的可以让普通变成惊喜。我游走在不知名的骨子里,骨气里,等待一场长长的旅行。 操场 操场与阳光最近
故城 树木浓密,遮掩了古城墙废墟的静谧与空阔。 但我分明看见那座城岁月的年轮。透着历史的斑驳,发出异常闪亮的光泽。 我在它的脊背上行走,试图捡拾历史留下的遗踪,或许有锈蚀的箭头、刀剑,甚至秦砖汉瓦的碎片。 这里曾演绎过的故事,都已远逝。 但无疑它曾经以一座城的方式,展示过自己。 它只是华夏历史长河中一朵小小的浪花。浪花也是花,毕竟曾经盛开过。 它以固有的姿势站立,站成了一座城的繁荣、
迤沙拉 我来时,已是午时,你坐在阳光下打盹,风正吹着你白云做的袍子。门前的画,简洁、高古,几片落红恰到好处。 流水在江南的曲廊里流出高原的苍茫: 古乐在镂空的时光里注解高贵的血统。 天地空旷,舟车慢行,纵横的田坎和交错的巷子,一笔带过。几个稀疏的游客,是你惜墨如金的知音。张家酒馆被你一省再省,最终只画在了游人匆忙的脚步里。 我是你几次寻找,遗失在驿道的一个音符。 你突然醒过来,侧头看了
风是从云南吹来的,雨是从天上落下的。此刻,仿佛山雨欲来,旗杆梁子却不在乎风雨骤起。 春风送给大地一双鞋,而我,是穿着草鞋的一个兵。在这里,树与树之间的光亮,铭记着那些革命烈士的英魂。 我想站成一棵树,在这里,守望着那些逝去的青春。我怕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我要给他们指引方向。实际上,他们就在我的心里。我要告诉他们,我们的生活,正如他们所愿。 在旗杆梁子,我听到了冲锋陷阵的号角,看到了前仆后继的
我和耿林莽老师相识于上个世纪80年代初,也就是耿老师刚刚开始散文诗创作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在青海柴达木工作,在那里创办了一个全国发行的纯文学刊物《瀚海潮》。刊物创办之后影响很大,我们自办发行,全国有许多作者、读者都来订《瀚海潮》,甚至许多外国大使馆都来订。大概是1981年吧,我回青岛探亲,去青岛文联拜访那些编辑老师们,同时也告诉他们,说我那里有个刊物,欢迎青岛的老乡们投稿支持一下。耿老师当时很
一个人的床 一个人的床。那时,那位少女的黑眼睛立即朝着世界睁开,她的黑发被枕头压平。她赤身裸体坐在床边,交叉着双臂抱着身子。外面,里面,风无休无止地吹拂。一个白夜。一根红色带子上的一个绿色大字母引起她的注意。她惊奇地离开,走进一个梦:一座蓝色的房子,一个年轻男子穿着裤衩等着她。那位少女注意到那男子的阳具。大地开始颤抖,一轮黄色的太阳出现在她上面。那位少女拉开画布,想看看那边究竟是什么。她幻想一场
观山记 站在家门口眺望远处的大山,仿佛一块青灰色幕布,挂在素不相识的天空下。一排大雁擦着树端飞过,像风中飘零的落叶。 终于有机会来到山脚了,渺小的身影,不得不屈从于它的伟岸。而每一条上山的路,都像绳索,在心中荡来荡去。 一旦真正走入山中,顺着纠缠不清的枝丫,找到大山枯萎和繁盛的源头,就像一个人,突然打开心门,来到了时间之外。 如果跟着一只鸟儿向上攀爬,甚至会陷入不能飞翔的苦恼和迷茫中。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