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胡英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她对自己说。 一年前,胡英子被省射击队除名,每月名为“训练补助”的工资也被取消。坐吃山空,去年年底,缴完半年的房租后,现金、支付宝、微信、银行卡,所有的钱加起来不足六百元。有钱无钱,回家过年,而胡英子无家可回,她的家就是这间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一体化的出租屋。 谁没有倒霉的时候呢?问题是—— 胡英子,你惹上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她对自
一位文学奖评委问我最近几年有没有纯乡土的文学作品,我想了想,好像没有。事实上,我自己也拿不准有没有。我在乡村生活了十五年,在县城生活了四十年,作品题材自然更多地集中在县城。县城是一个很特殊的文学存在,它肯定不在乡土之列,但似乎也不能归到都市中——搜狗百科显示都市的定义为,以非农业产业和非农业人口为主的居民点。我们国家有1864座县城(包括县级市、旗等,不包括与都市融为一体的区),承接乡土与都市的县
“我是祖旭。祖国的祖,旭日东升的旭。”初次见面,她总是这样介绍自己。祖旭,现任天津市公安局武清分局徐官屯派出所所长,是武清区第一位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女所长。 在同事眼里,祖旭风风火火,快人快语,特别有感染力。急难险重她都是想在前面,冲在前面,这样的所长,我们服! 群众评价她,祖所长是我们的定心丸,她的话我们信,我们听。 祖旭22岁入警,35岁担任派出所所长,37岁被评为全国“最美基层民警
一 1999年,我22岁,托我爸洪福,调入机关当了干部,在办公室做文秘工作。我工作的地方是港里下属的一家分公司,与船舶业务有关,公司离海边很近,在枯燥难耐的日常工作之外,能步行去海边游泳,就是最大的福利。 马江那个时候经常找我去海边。但这家伙一直志不在游泳,他就是想猎艳。自从20世纪80年代我们这个城市被确定为全国避暑胜地之后,一到夏天,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就会云集海边,在海风与海浪的亲吻和
和汪大军首次谋面,是在五年前的一个梅雨天。那天,他由一位青年带领来到火车站南广场,经过巡逻车时,青年快步朝我靠近,掏出证件表明身份,他是市东监狱的陈管教,而汪大军系一名刑满释放人员。以往刑释人员来找我们,多是办理临时乘车证明的,他们通常随身携带一张《刑满释放通知书》,仿如古代的通关文牒。 因汪大军患有精神残疾,陈管教特意驱车几十里将他送至火车站,看着汪大军进入车厢坐定才算安心,他特意叮嘱列车
一 刚上初中的第一节课上,班主任老师的眼睛亮晶晶,一闪一闪,像忽明忽灭的理想。她问起孩子的理想,孩子们的回答五花八门,其中要当明星、科学家、企业家、军人、警察和律师的占了一多半。有几个人也选择了医生,没有人选择护士,护士被称为白衣天使,人们喜欢做天使,但不喜欢做给人扎针和插尿管的天使。看来,人类和他们定义的“人”尚有不小的距离。 肖琛的回答也是当警察,他说他要抓坏人和强盗。说这话的时候,他
谈到公安文学,我自然想到了1984年创刊的《啄木鸟》杂志。 我到北京武警部队当兵的第二年,从中队调到支队招待所担任招待员,因为喜欢文学,又有充裕的读书时间,订阅了很多文学刊物。那年《啄木鸟》刚刚创刊,创刊号刊发的《追捕“二王”纪实》一时轰动京城,所有报刊亭都排起了长队,我也在其中。从那时起,《啄木鸟》在我心中占有了重要位置。 那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十多年后自己也成了作家,而且成为《啄木
我的舅舅是一名退休多年的老警察,虽已八十三岁高龄,但精神矍铄、身体硬朗。童年的记忆中,舅舅穿一身上白下蓝的警服,白色的大檐帽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黝黑的脸庞透着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每次去姥姥家,见到舅舅我就缠着他讲故事。舅舅也不推辞,只要有空就跟我讲他抓坏人的亲身经历。他讲得绘声绘色,我听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中,我幼小的心田里埋下了一粒长大要当警察的种子。舅舅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更是我崇拜的偶像
河边有人浣衣。清亮亮的河水,似乎可以照见天庭。两侧是长而宽的水泥大坝。大坝上面,则是当下人们常见的各种房屋和街道。而这些,却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唯有那浣衣的人,哦,其实也只是一个久违了的,来自农耕时代的一个遥远的“意象”而已,那浣衣人的美丑和老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浣衣”,这个唯美的“词汇”,就像是一枚优雅的钉子,钉在我的内心,特别是在一切机械化和信息化的年代,每次看到,都会顿然生出一种美感。再
我站在一群青春靓丽的姑娘们中间,显得不那么和谐,既不像她们的领队(压根儿没人搭理我),更不像她们中的一员(相对于她们,我的岁数有点儿偏大了)。姑娘们三五成群地等在摄影棚外面,叽叽喳喳、交头接耳,时不时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我。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这么大岁数了还来凑什么热闹?但我内心毫无波澜,当了这么多年的娱乐版记者,脸皮厚是基本功。 一个姑娘从摄影棚里出来了,看她的表情,不用问就知道没戏。几个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