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人邻 清晨,一只泥土色的小甲虫 泥土色,那么温润的 它干净,甲壳收敛,闭合着小翅膀 小爪子 应该是六只 纤尘不染 它那么小 它的小爪子下 那块土地因它的泥土色 又小又干净 看不见它的眼睛 我知道它只读读天气,还有太阳 读读周围这一片花草 读花开了落了 落了,它就回去了 那一小片泥土地上 它静静立着 这叫人怜惜的泥土色的小甲虫 似乎从没来过这世上一样 似乎
诗人姚辉 [诗人小传] 姚辉,贵州省仁怀市人,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诗集《收集风声的人》《致敬李白》,散文诗集《在高原上》,小说集《走过无边的雨》等十余种图书。获第五届汉语诗歌双年十佳、第九届中国·散文诗大奖、山花文学双年奖、十月诗歌奖、星星散文诗年度奖、刘章诗歌奖、《作家》诗歌奖、扬子江诗学奖等。
“无法安慰的悲痛使我们面孔僵冷/嚼碎呼喊 如嚼碎片片苍绿的雪/在骨头吱嘎的磨砺中/衣领 又一次缓缓竖起”(《无法安慰的悲痛》);“月影坚硬。裸露的骨肉反复扭动着/苍天在苦痛之上 野径翻越歌哭”(《面具之夜》);“月亮旧了,山墙坍了/野地里的骨头咚咚响了//姓氏多了,疼痛远了/祖宗的牌位被大风撕了”(《谣曲》)……不知大家发现没有,姚辉的诗有一个很常见的感性意象,即骨头;有一种很常见的感情要素,即
关于天气的预测 那边 云潮涌而去的那边 雾迷迷的那边 今夜 可能 有 雨 可能有一片圆形叶会唱歌 会表演一个众所周知的保留节目 而池塘会抬起身来 凑向微斜的荷秆 ——这是推测之一 而你的梦也许会拉上一道雨帘 是挡我于帘外呢 还是挡我的影子呢 我不得而知并且一知半解 而不求甚解又是我的习惯 你点头同意过的习惯 反正 我不会 因你被雨声惊醒而迷路在你梦境里
[诗人小传] 凸凹,本名魏平。1962年春天生于都江堰边,现居成都东郊龙泉山下。诗人、小说家、编剧。16岁入四川航天,当过技术员、工程师、报社编辑、机关人员、公司经理,后下海经商。于2000年调入地方文化部门工作。曾参加第十五届“青春诗会”。出版诗集《大师出没的地方》《水房子》《蚯蚓之舞》、长篇小说《汤汤水命》《甑子场》《大三线》《安生》,中短篇小说集《花儿与手枪》,散文随笔集《纹道》,
在反复阅读凸凹的诗歌后,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诗人吗?简单化地将一个著名诗人归类,恐怕是不太严谨的,但他诗歌厚重而硬朗的在场感和抵达感,那种击打人心的力度,又一再加持我的这一印象。凸凹是做到了用真心和生命写诗的,我设想,如果他不写诗,也可能会借助其他文字体裁去抒发他的情绪和情感的(事实上他也是著名小说家),但恰好“发现”了诗歌,瞬间他和诗歌语言的对视和唇语,两者皆被照亮,乃至点燃
牙膏皮的小学时代 “走,捡牙膏皮去!” 一个牙膏皮贰分钱,贰分钱一个牙膏皮 牙膏皮从单身干部宿舍扔出 多好的单身干部,多奢侈的单身干部 那是六七十年代 牙膏皮的小学时代,小学时代的牙膏皮 收破烂的老大爷牵着一位辍学的小姑娘 聪明的小姑娘,牙膏皮的小姑娘 1986.10 爸爸的果园 爸爸,你一个喷嚏 果树 就开了花 爸爸,你一声咳嗽 果子 就落了地 爸爸,你一次哈欠
诗人码头水鬼 明月之心 我居住的地方更加遥远、寒冷了。黑色的麦子 等着收割。 女人们偏爱红色的鞋子和 灰色的房子。她们终日搬运夜色,用它喂养自己的马匹 距离语言最近的地方,潮湿,像一片沼泽,充满 泥炭和死亡的味道 只有那枚皎洁的月亮用它酿酒 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流淌。有时,它从一侧 倾倒进人间 把人间当成它的酒器 书 架 奈良的小鹿躲在第三层左侧第六本书里。 伊豆舞女的一
剑门关怀李白 我先后两次去到,背诵“剑阁峥嵘而崔嵬,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这位才子,令我鼻子发酸 眼泪打转。一个人之于山河 强行命名的快感。反之,则是救赎 剑门于我眼中,只是一首诗,诸葛武侯 邓艾、姜维,落在其中的醒目标点 站在鸟道之上,俯瞰这苍翠的大地人间 怀想一个叫李白的诗人 他长须、佩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
早安帖 在麦当劳,吃早餐的人 变成数字。 当你从玻璃窗前回头 一群数字人 嚼着汉堡,喝下牛奶、咖啡或冰可乐 数字的队伍越来越长 一拨离开,一拨又加入 想着他们赶赴到岗位上 干着擅长或不擅长的活计 编码,身份确认,更新,进入狭窄的 休息区……然后,重复 一万次 暴雨的预警已局部失效 世界进入井井有条的混乱 一群数字人,不会让人担忧 他们稳定可靠,建筑着未来的基石。
又下雪了 又下雪了,但 下雪并不代表冷 雪更在乎慢 和干净 并不在乎你的体感 在零下三十度的某刻 结冰或直线滑行 它带来一个诗人死去的消息 但忽略眼泪和悲伤 它加速一个作家的心跳 或癌细胞 却从不悲悯 它只用慢 和一种更干净的白 代替亡灵哭泣 和遗忘 冬至以后 冬至以后,嗓子更疼了 头晕日益加重 润喉片里的冰片 强压着舌苔下的焦虑 脉若游丝,却仍然 如
诗人朵而 封面一只不会说话的鹦鹉 当语言,只需画出简易笔画 就能抵达米兰·昆德拉 “飞起来就不会孤独”的格调 这次也是,他并非故意 却把拇指忘了从杂志上收回 那对翅膀下,躺着 裸体学对象,分不清男女的胳膊 腋窝,以及肥沃的臀 之前我们讨论过,裤兜与手掌的关系 摩擦,是为了回避煽情 坠 体 记忆被移植,雨天沉 不听话的雨,没有停歇 我习惯深夜睡去,清晨靠闹钟爬起 都要
我的孤独没有回旋的余地 袒露的油灰色午睡 躲闪着内心的言辞 梅雨时期,人和事物都浮现出 潮湿,饱胀,感性的生机 低等的我,仍然有微不足道的我执 朦胧中身体里幻觉的神经流 黯淡,紧绷,纠葛于一股股感觉的上升 倾诉之情充满厚意 而我想要的医治,被锁 钥匙撤回了它的形状 品尝时间,如喝下一杯透明的水 我觉悟到:我的孤独没有回旋的余地 哑光白银来到我的脑中,所以我总是犯困 可能
沙 漏 醒来,一切都在交换 黑夜与白天交换 呼吸交换 鸣虫的生死在交换 燕山陈列在西北方 太阳初升与他相对 光明照见山峦在指尖 风声一直裸露 生命都是这世上活泼的沙漏 琥 珀 一生有无数的开始 所有开始都是急着赶一趟前程似锦的花事 没有打开的花骨朵裹着颜色 小乔初嫁 红烛高照,海棠深睡 盖头尚且掩住低眉 此时该一刀砍断时间和流水 花事不必看 颜色不必打开 桥
马齿苋 那个年代 母亲喜欢各种能续命的绿植 更喜欢随处可见的马齿苋 随手摘一把,焯了水凉拌 或裹一层薄薄面粉,蒸着吃 我也喜欢它 开淡黄的小花 结黑色的,多粒而饱满的籽 更喜欢它兼具药性 用毛巾蘸煮过的水 一遍遍擦洗母亲肿大,发亮 积水的膝盖 我的耳朵听到不同的声音像大合唱像 一个声音 我的耳朵听到不同的声音 像大合唱像一个声音 商场的各种价格叫卖与小贩的喇叭
纯真之美 一朵花开在别人的手机 而中指和食指放大,细查,天空蔚蓝 花是蓝色颜料誊写的空白 那人在里面圈住纯真之美 他手机里面许多类似的祈祷 都是一面之词 花听从一名男子沧桑背后的明媚 和女性化 支持他,偶有软弱,花是另一种自我 既不突出,也不沉默 随风而落,露出毛茸茸亲近社会的果实 天 空 我试着捏碎花苞 使用微弱之力,中途罢手 许多时候看不懂花是因为 有破坏之心,
星辰·大海 提着一柄工兵铲,我是掘墓人 把自己的前世深深掩埋 那些执念,那些撕裂 漫天的星辰是殉葬的挽歌 提着一柄工兵铲,我是盗墓者 将自己的今生苦苦搜寻 比如温暖,比如远方 澎湃的大海是凝聚的血液 提着一柄工兵铲,跌跌撞撞在天地间 我是侏儒,缺钙又缺铁。有光 从大雾中向我飞奔而来 左手星辰,右手大海 提着一柄工兵铲,你站在我身边 脊梁一挺,我耸入云端 你说火我便春天
和一棵玉米没什么不同 向北骑行 过检查站 再骑行五公里 就是夏天看过的玉米地 如果地里的玉米 还没有被放倒 我想到玉米地里站一会儿 我本清瘦 看上去和一棵玉米 没什么不同 如果赶上秋风吹过来 我愿意和玉米们 一起哗啦啦地响上一阵子 祖 籍 前几年 驱车去安徽 途经山东菏泽时 高速公路上的标志牌显示 距离单县×××公里 那是我离祖籍 最近的一次 也是我
南山寺 从南山寺往下 秋风、水声、步履 浮出表面 当钟声垂下湖水 白鹭飞起 念经声穿过草丛的绿 抵达高耸的泥土 僧人的影子自上而下 发出流泉之音 我的身后是一株高瘦的树 旷远匍匐而来 它的枝丫开始抖动 甚至来不及喊一声疼 犹如我除了战栗 一无所有 却步在登山道 眼睁睁看着青山和湖泊 一天天分离,又融为一体 泉州记 洛阳桥下有白鹭 桥上有妇人剥生蚝 有人纠
表 弟 父亲八十大寿 表弟说我们晚辈 给姑父磕个头吧 我说早就不兴这个了 算了吧 后来在小弟的手机里 见表弟真的给父亲磕了头 应该是在宴会结束 我去送客人时 我又看了几遍视频 父亲又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表弟的动作诚心诚意 不像喝多了 作为老大儿子 最应该给父亲磕头 可我知道 我磕头肯定 没有表弟磕得标准 我;属,牛 我生于1961年,我属牛 不过九牛
无目的的歌 三月肤浅的样子。从消融的白雪下 从合欢树枯萎而颤抖的枝柯间 从一只鸟脱离了群居的整体,又回到 孤独的状态,从小镇越来越窄的街道 那上面,拥挤的人们催促着焦急。 我关上窗户,在没有阳光的日子 似乎做什么都不合适,唯有书本让人安静。 三月进入春天的心脏,但仍然充满未知。 升温的道路,重型车出现,并碾过 对抗的热情,这时候,残存的冰雪也丧失了 污浊的身份。 这是似曾相
杂 诗 书页被淋湿,印刷体们开始泛绿。 为一个梦开花,他继续在春夜无眠, 薄薄的雨水潇潇,卧室是旷野的大床。 枝叶仿佛都有了,一首诗,沙粒中的 小宇宙,一万年的修辞之光终归徒劳。 只有他一一数过的种子才被生平召唤。 田野调查 鞋带系住了新池塘,出来走几步透气。 水里多云,月亮浸泡白内障的眼球盯着看。 一首古体诗也看不到,乐府的鸟也没有, 楼堂馆所平仄一声,阴性草木等待着商业繁
我喜欢一切缓慢的事物 喜欢泥巴路胜过水泥路 喜欢石拱桥胜过高架桥 喜欢水牛胜过骏马 喜欢乌龟胜过兔子 喜欢中年胜过少年 喜欢慢,喜欢慢的一切 喜欢秧苗慢慢长成稻谷 喜欢花一朵朵开,一瓣瓣落下 如同我们凋零的回忆 你喜欢我慢慢喜欢你 可还是太快了 一见面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 出 头 我宁愿做一只出头的鸟 去迎接子弹 我宁愿做一根出头的椽子 等待一把电锯 一墨轩 张
暮春之声 醒来时 需要一场午后的春雨 灰色的耳鸣 来自黑暗,来自中年 没有面孔的镜子 钢铁大街走丢了多少人 而你 在一支烟燃尽后 成为旧物 眼眶深处的黄昏 发出暮春之声 多少个昼与夜进进出出 一个沉默的人 擦拭着失衡的夕阳 重逢,告别 人来人往,目光顺流而下 等待着未解的哑谜 等待着与倦鸟的邂逅 眼神黯淡 故事慢慢发霉 属于你的疼痛也是黑色的 结疤前如花
远 方 身体有无数条路 路的两边有小站及 弯曲的隧道和谐的家园 杨柳依依 血液流动河床 心脏收纳全身的血液 尘土之上四肢奔跑 一个又一个远方 骨骼肌肉拉开 生命中的无数个驿站 唯有一条生死之路 碾轧沉重的身体 米粒和青菜 米粒、青菜放在水里 淘洗一天的生活 朴素的活着 汗水和疼痛 交换一个诗人世界 时间抽打灵魂和肉体 苦厄撑开汉字的碎片 清理人世间的杂草
星群聚集如沸,夜晚静谧如空 亮以光速穿越,声音太慢 长途穿越中被击散 深空比深海辽阔,离开地面的行为 都有可能成为漂浮的危险 我们身处得足够低,多坠的肉身 成为一种保护。边仰望边行走 不让飞翔成为一种可能 我们沉睡在梦里,用朦胧稀释黑暗 醒来,用光明化解强烈 不走虚构的偏锋,现实的殊途 匮乏不是欲望,日常就能被填得满 我是一个人,也是一群人 俗是俗了点儿,尚未俗不可耐
春风料峭不碍花期 出去吧 不要怕冷 倒春寒是特权者最后的挣扎 他们想要雪继续装扮大地 一个花骨朵冒尖了 它抖落身上覆盖的雪花 是时候伸伸腰杆子 不可能憋屈一生 满眼都是白皑皑的雪 它们拉帮结伙掌控了大地 但是它们阻挡不了春天的到来 百花盛开的时候已经来临 雪啊 你何必还要顽固地覆盖大地 饮 酒 不要用你的废话来下酒 因为说出来了就咽不回去 酒入肚子发现是花花肠子
苔藓的呼吸,密匝匝 挤满了墙根儿 这绿色的呼吸,曾与 巷子深处的俚语乡音 与破晓的鸡鸣,缠绕 如今,在空心的村庄 独自蓬勃的苔藓,发出 孤独的呐喊,仿佛为 萎缩的故乡,招魂 命 名 确信古树通人性 粗壮的干茂密的叶 能把蓬勃生命力,根植到人身上 确信巨石,可以 让命运更加刚硬 确信古井,能把人的福分 无限绵延 于是,备上虔诚的案几 焚香祷告,敬酒敬茶 把大红的
走累了 就把肉身戳在你的檐下 两个同样单薄的生灵 头顶上的白云 脚下的白草 在光阴中写满安静 巢 简单得如儿时挂在窗棂的布单 遮挡着粗暴的炽热 和摇晃的月光 在天黑前 我得走了 你定格在这样的空旷中 我使劲捂住离开空巢的哭声 一起出来的人 相约走出来的人 头上挂满高粱花 没舍得丢掉的绿书包 背在身上 如同背着父母双亲 背着上学时的影子 路上说得更多的话
无数次,在脑海里盘旋 你的样子,是我写过的一首青涩小诗 我总想走进时光的镜子里 找到当年的稿纸 修改一下那个草率的结尾 划 痕 流星划过夜空 绚烂而短暂 你在我心头一闪而过 留下无法愈合的划痕 祈 云无根,望风而逃 太阳在天空极速拔高 火辣的演说 让草木有了幻觉 高高在上的神啊 无疆的版图 经不起,炽灼的呼吸 吐纳之间 左右着蝼蚁的生死 虔诚的朝圣者 与所
从胡同口到胡同尾,点燃九盏灯 白芷的妹妹从窗口 钻出来,像松树上的小松鼠 点了松香 母亲在院子里,摆了两只碗 一个空碗朝天,一个装了半碗水,也朝天 红色的竹筷子,把水珠从水碗叼进空碗 弟弟的魂,招来了 九户人家,点了九盏灯 黄昏时分,倦鸟栖息 从烟囱里飘出的香,源于大锅台 锅底的柴火,毕剥毕剥地响 小松鼠数着灯的盏数 照着东家的长西家的短 弟弟的气色好转,由青转红 我
第七天 花瓣害怕最温柔的风 碧水捧起粉色的叠影,熟悉的鱼尾纹 第七秒的回忆,回忆里 盛大的飘零 柔软的风不再流连,柳枝上 年少的绿铭记风的侧影 浅浅的根拖累曾经梦想的同行,身旁 油菜花于涟漪里一起苏醒 远走的风遗落悠远的小提琴 枝头的鸦鸣,行板的颤音 闭上眼,挥一挥衣袖 衣袖 留给那朵爱哭的云
开过的花 飘过的絮 仿佛是在对时光妥协 一帘烟柳是母亲织就的门帘 带着温暖的春风 卷起 宛若母亲打开家门 把春天揽进怀里 四周应和的都是亲人 就连我也成了 这个春天的一部分 我用无尽的春色 回应人间的跌宕起伏
在角落我暗中听着 她把献词吐出,补在树杈上 再衔起委婉的语气 谜底我没猜到 我们对视—— 我看到她瞳孔中似乎藏着 另一件好事
天空穿在身上,成就方寸的辽阔 彩云穿在身上,就有了爱的原色 白雪穿在身上,就让出了东风 疏影,疏影,把月光洗白 遒劲的臂弯,把西风焐热 黑暗中的一盏灯 冬天里的一堆火 成为一切柔软锋芒的部分 每一朵,是佛嘴里吐出的真言 打开春天的锁 保持少女的矜持,菩萨的微笑 至于东风来不来 那是桃花的事情 我们典当一生的时候 也该庆幸,用苦寒 贩卖了生活 太阳朝着针眼儿大的春天落
她们总有交汇的时刻 比方一棵树的倾斜将两缕发丝覆盖 比方寂静时,空气中弥散相似的掌纹 黎明至迟 她们悄然征收两岸绵延大潮 在青葱稀疏的冬日枯尖上交汇 有时她成为她 比方一同嵌入迷失于战争的坚韧眼珠,幻作 沉沉玫瑰 比方原野生锈后拾取黎明填满弱马枯体 比方野鸽停歇在两片肌肤碰撞处 这一切的一切,瞬息 如灰色雾霭中无法对称的明镜 随之分崩,震颤着同一条河流,鱼儿,村庄 忘却
耳边崤关,二十四道伤口接连失守 关外群山似夜 赤阑桥畔,道人与河的啮音已糅进世事 每一朵浪花都可证明咳嗽的光泽 虽然北风万贯 一路押运星光至此,盘缠够吗 你不是陌生人,灯火与月亮互文 只有陌生人才担心山色颤抖 破土而出的人间里绝句流淌 两岸慈悲,不弃辎重 古井低首锁住心中仰望 如蚌,生活将明日禅让于雪
阿波罗刺破手指 将镶嵌黑金指环的朱砂太阳 烙在她丝绢轻盈的尾翼上 从此她只能梭织光线的唐卡 当希腊神像封印在白色石柱中 阳光驾驶她的触角 太阳之子麋集在亚高山—— 巴尔布鲁克 她孵卵于雪线——天空脆冷的玻璃糖屋 并替弱美的神欣赏——爱琴海从未见过的积 雪? 红景天、石楠,虔静的繁衍术 提取草甸乳腺的汁液 昌耀戴着收麦人的便帽 死去的诗人只能在高原复活? 他问:蝴蝶会
你上山采草药 救苦,教化村民 救人不留名 一条扁担挑起一个家 一身正气把吃亏带回家 奶奶说吃亏是福 选择了一无所有的你 五行缺金缺木的你 而今儿孙满堂
木质旧桌上,父亲的一只空酒瓶 如大山巍然屹立。熟睡时,父亲鼾声起伏 嘴角勾起的弧度,有如一道笑纹 事物背后都有隐秘,而记忆不会干涸 一个隆冬清早,炊烟缓缓飘绕 “卖——豆腐——嘞——”一声声吆喝 洪亮、粗犷,绵长尾音还会“转弯” 传遍乡间的羊肠小道,一草一木 多年以后,吆喝声使用了休止符 渐成一件私人藏品。有些事 就好比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不可预见 从此转向,便是成长。岁月
降温了,往北流量的风 将消失的理想,夷为平地 路过一片沼泽地 一只麻雀紧随在我身后 它知道,一个人在雨中的沉默 是治愈的良药 它上下徘徊的影子,将头伸向天空 我看见它的爪迹与盛开的雨水 一起流失 我和它一起在雨中对视,似乎 都有话要说
在没有光的夜晚行走,树林里 那些风迎面吹着 却辨不出方向,有时会 撞到废弃的墙壁 头上结茧,变成硬铁或左右冲突的石头 有时会坐下来 安静中凝望远处拐角的山路 有灯火,一点点靠近 周围逐渐清晰 具体是什么身份的人挑起的灯火 ——已无关紧要 说不清是悲是喜还是感动 他要感谢上苍 和所有人群中没有贵贱取舍的馈赠 以持灯者的火热 点燃黑暗里无法通达的地方
夜幕罩下来前,雪花终于还原成 你的耳坠子 丢失多年,你再次听到 那些被风微醺的话在耳边摇晃 什么都没变,湖水还是擅长捕捉 执手而过的人指尖的玫瑰 还是擅长 用新的倒影覆盖原先的一切 之后,又慌慌张张地平静一场雪 而那时,你在镜中 取下耳坠子 看着雪,填补那些漫长的空 落下的过程,都是 等待已久
不知胡杨 还是柏松 一块旧木头 在门前度过了很多时光 泥泞的雨天 小孩子把鞋底的泥巴 擦在了它的身上 母亲们不再唠叨 笑出了爽朗 小伙子坐在木头上抽烟 姑娘在一旁,静静地做帽绳 烟熏到了她的眼睛 散落的线头捆结在木头的皱纹 木头,吊丧人歇脚的地方 调皮的幼儿 站在上面踮着脚爬到了哥哥的肩膀 在梦里,我眺望着故乡 似乎,一切变了 只有那块从前的旧木头 默默地还躺在
有人爱看喜剧 有人爱看悲剧 我喜欢悲喜之间的 平平常常 或者大幕拉上后的 一地鸡毛 似乎这才是生活 该有的底色 就像不甜不苦不咸不淡 不辣不涩的一碗寡水 风从四面吹来 眼从八方汇聚 不论生旦净末丑 无愧于心 你就是自己的王 天地之大芸芸众生 每一个人 是演员也是观众 舞台是剧场 肉身也是 毋须纠结忽明忽暗的 灯光
在水边、山坡、旷野之隅 只要有泥土的眷顾 阳光雨露的恩泽 就能见蓬草风舞的英姿 晨光中凝露的飞蓬 恍如初绽袖珍的葵花 黄蕊粉瓣。艳美着艳美 夜幕低垂,挤对一起的蓬花 斑驳在霓虹灯影里 宛若银河闪亮的星 一朵朵美丽地盛放 错落在月色朦胧里 像女杂技家手中旋舞的彩碟
漫天垂下清冷的雨绳 凄凉,寂寞 挂着一个个火球 燎心,燎肺,烧灼骨髓 灵感,捶胸不得 撞墙不能,于是 我念着岳飞的《满江红》 神游东篱下 为陶潜守灵的菊花 正擎着阳光小小的灯盏 遂有一条密道 引我步入苏轼《水调歌头》的千里婵娟
落日终于不堪……曾经写下的诗句 诸多动词纷纷沉寂 像那条将伴随我一生的影子 夕光里,无数尘埃浮动 每粒尘埃,落在身上就是一段 宏大而模糊的默剧 是的,清晰的事物已经越来越少 令人遗憾。我任由黄昏的光线 触碰身躯,又滑落向一边 仿佛如此一次次重复 就会让破碎的光斑缓慢趋于圆满。
这样一条河,如您,父亲 蜿蜒,迂回,浩荡 任岁月在掌纹间流淌 眼里,盛满尘世的沧桑 这样一片海,如您,父亲 或水色一天,或波翻浪涌 午夜里,擎起一轮太阳 打磨后的每片羽毛,散发出 耀眼的光芒 这样一座山,如您,父亲 高耸,庄严,层峦叠嶂 冷暖间,挺起坚韧的脊梁 葱茏大地的芬芳
从前,我一直渴望 在竹林的深处 和一位故人秉烛夜谈 当星空在我们头顶 布置好道场 我们带着无限喜悦 抵足而眠 这种想法,无疑是一种 完美主义者的精神洁癖 若干年后 一枚石头骑着青牛 从山海关踏歌而来 并在我体内落户 我的疼痛,有了具体的形状
遍山菊花开在了秋天的夕阳下 这是我回家的路上遇到的最美景色 沿着山间小路往返这片树林 这是我二十多年必修的功课 春夏少些秋冬更甚 我是这个村里唯独住在这片树林边的人家 那里有我童年的快乐 也有我天真无邪的遐想 这不,一朵朵菊花开在树林边 它躲过了狂风和踩踏的蹂躏 却没躲过我的慧眼 在风中独自开放 毛茸茸的茎秆上 藏着一座迷人的宫殿 它并不孤单寂寞 黄白色的花蕊,黄金打
等待一场雪 等待苍茫有了依恋 我那七疮八孔的身心 再一次接受蔚蓝的洗礼 等待飘逸扬仰,苍穹之爱 描述的人间,有了晶莹般灿烂 万般造访,如万物祈祷 落在幸福大地。云雨作邻 懂得入怀的高度,恰到好处 守望声势后的宽阔 轻轻落到你额头,俯瞰山河 山河已入眠 你的影子又长又嗨 连同敏感的枝头,拥抱一份慰藉 相聚或告别,听从娴静的风 一笔一画,勾出四面遐想 觊觎四季稠密的芳香
麦子快要成熟了 南风幽幽地吹,草人摇着臂膀 一只麻雀在田埂的树上 眼睛里闪着饥饿的目光 虽说见过世面,风里雨里闯过 竟然没有识破人皮与面具下的伪装 枝上跳来转去,变幻着视角 也许对世间不敢大意 仿佛在思忖:用生命犯险 赌一粒粮食,不值得
月光可以疗伤 井水可以慰藉思念 和葱翠的竹叶,龟背石上的诗句 八月十五青红丝的月饼一样 井是扎在故乡土里的根 井水把月一直揽在怀里 不论月圆月缺,一年四季 月光始终在梦里清冽冽闪耀 井中月安静祥和的白 一如母亲在世时低头的皎洁 即使有短暂的支离破碎 也会在接纳和爱抚中片刻重归平静 他乡漂泊的日子 熟悉的月光一直贴身跟随 甘冽的井水洗净铅华 怎么也洗不尽鬓角泛白的乡愁
隔着玻璃我看见了一个春天 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与窗户,与门,与 外面要冷不冷,要热不热的温度 透过窗户玻璃 主观臆断,其实这时的天空,和 昨天的天空,是,一个样儿 也是蔚蓝如洗,也是净洁无云 与内心深处 装载着的赛里木湖同属一色 不同之处则是 今天是昨天的续延 而昨天是今天的收获 还有一点不同,就是 昨天,那枚桃花还打着骨朵 而今天,她开了……
望远方,在同一片蓝天下 和草木交谈 揉捏手掌心,心沉了一地 在无边的旷野里轻声呼唤远方的河流 领略那清醒的梦境 隔着屏幕里的高山流水 牵手是另一种语言、另一种坦途 万物都归于自己的后花园 山那边的果园,有隐约的乡音 丈量着我与故乡的距离 阅读、写诗,思考人生 十二岁那年离家时的拍摄 那刻,我进入人间烟火 站在一棵老松树下,闻青草的味道 山顶月亮的味道,那缓缓升起的一枚形
翅膀的剪刀 蘸着解冻的河水轻轻一划 春天就打开口子走出地面 它们在碧波中如一艘艘小船 时而在浪尖上划桨 时而潜水深处 身子撑开阳光抖动一下 绿色便四溢迸溅 它们啼叫出鲜花的五颜六色 漫天布满快乐的音符 脚印缠上芳香的丝线 一步步扯着春天长高 这些灵巧的纸鸢 带着每一片树叶写的信 送给白云和蓝天 一阵风,鸟巢像个绳结摆动 树木摇响门铃,发出归家的呼唤 在春天,我的体
每个回到家乡的人都会先去拜访苦楝树 香火缭绕的空隙里,有模有样膜拜作揖 异乡人旅程里始终忘不了村庄 如同羊群不忘黄昏时返回草棚 什么时候开始了焦虑与不安 在母亲的面条里得到安慰 还在等什么?一场没做完的梦 还是约好一起去看苦楝树的那人 我们永远会想起那棵树 十几年前被砍倒 不忍离去的枝丫压塌了房屋 那砖瓦碎片里隆起的土堆旁 有一株正发芽的苦楝苗
每天早上 阳光爬上树梢 洒向花草树木 也洒在小姑娘的轮椅上 她太年轻了,没有失落 只有满脸的微笑 像一朵朵向日葵 开满了整个田野 对于一个坚强的人 轮椅显得多余 停在阳光下 只是她修行的道场
要怎样的佛心,才能 用一千九百多年的时光来修行 驮经卷的白马 从一段传说里,走过千山万水 成就无数人心中的善念 你来我往,千年的红尘 来去都是过客 只有佛,端坐大殿 洞悉这几世沧桑 钟声厚重,每敲响一次 入耳的人 就离佛心近一步 古刹的草木,也如佛一样 慈悲,柔软
冬日里,一缕久违的柔光投射在窗外 树叶一边努力舒展着收缩的骨骼 一边取出藏在体内的海。它安静地 生长着,见过夏花的绚烂,躲过 秋霜的侵袭,不觉已踏入时间之河深处 多像我平复的半生。没有太多的苛责 和期待,从繁华与喧嚣处挣脱出来 于往事的回忆中得到顿悟。眼睛 遇风就会流泪,头抬得也越来越低 频繁光顾医院,只为重获另一种新生 哪怕丢掉一身的血肉,放弃抵抗 与坚守。在见缝插针的风雨
凤尾蕉、避火蕉、铁蕉 是命名,也是写照 你喂养的恐龙,禁不住 行星撞击,火山喷发,磁场倒转 早已灭绝。只留下传说 而来自两亿年前的你—— 裸子植物的活化石 不信上帝,也不膜拜各路神仙 浸淫着所有的苦难 皴裂的躯干是你的历书 你用坚韧,把自己活成了 天地的隐语
一半是风,一半是雾 与星辰最近的云朵,迷失 我在河流里寻找 水面的痛,有独特的纹理 和我脸上的沧桑 互望 我深深地迷恋自然 而光终究不认识一个 幽径上,欲喊而无力的人
一角天空,孤零零的 如同轮椅,如同轮椅上的人 几声鸽哨,一次次地 衔来飘泊的云朵 和被放逐的辽阔和逍遥 蓝天认领的海洋 让浪花,溅湿诗句 哪朵云是我呢?天空 是不羁的草原 真想加入羊群 早也青青,晚也青青
屋顶,被盖瓦匠修理成二分头 方便风雨走下坡路 烟囱伸长脖子打望 日升月落,春去秋来都是过眼云烟 炊烟被风压倒,潜望镜 观察到我在迷茫的方向 麻雀们在场,我却寻找炊烟 老屋经不住风雨纠缠 一面墙先我一步塌了下来 我心里明白 岁月硬撑的那一天 屋前草绿了又枯,枯了又绿 是等候我来,带回剩余的故事
枕着友人的诗集 就飘进风花雪月里 坐在五线谱联椅 我盘剥着一个个生词 百亩桃林玉立 十里春风越过耳际 最初的那一朵花 成为序言引子 魔法,是一道公式 撰词逃不出轨迹 卿卿我我时 宫廷的夜宴刚刚开始 后宫涌动的佳丽 正从诗笺外溢 弱水三千顷 一壶老酒已让心沉迷 翻不动一页稿纸 沉重的悲喜 就在那莺歌燕舞中 淹没了我自己
戏台,蹲在低处 当耳光和面光隐没了后场的空白 目光黑压压地挤下 足以点燃,我内心的戏目 帷幕扮演起吞没的角色 而那束光洒下的雨装下我的夜 却无处安放。至于掌声和泪 完全取决于演与被演 声光电与我对沉默的把控 流水的场景,流水人生 在夜独自表演之前 一次次模仿人去楼空
山头斜照 一群山羊逆光走下来 不想在这样的山里 迎头撞见我的 童年 那时,放学后把羊群赶上山 傍晚的余晖再赶回来 它们鼓鼓囊囊的肚子 深藏我和光阴交换的秘密
经年。曲水流觞 风风雨雨穿越季节的黑暗 夜幕纬纱,氤氲方略 独长夜莺的胆 她与他顾不了脚下的路延伸 与黑夜纠缠 互拍衣襟抖落一路风尘 仰望远方天空 锚定一颗星 他们的爱情有了结晶
山迢迢水蜿蜒 黑太阳敲成碎火 引燃 赶路火把 身揣红颜春信 披星戴月亲切投奔 验过通关文牍 如阮籍回到阮城 万家灯火里找到了一扇特别亮的窗 钥匙已经有样子 即使头顶有阴影缝隙 也透如羊脂 和呜之城里没有什么可 记在心里的破事 缤纷多彩的霓虹灯 把月光比下去 立交桥清晰着儿时那拱背群山 盛世嘉园绿垂红披 为心洗尘 这里停栖着生命璀璨
这个时节,风儿到处撒野 吹乱了头发 吹白了梨花 吹绿了山冈 乍暖还寒 梨树新芽微露,咬破春天 枝干上洁白簇簇 花蕊上露珠盈盈 夕照下,暗香疏影 没有月,却有细雨如织 鸟跃梨梢 灵动。秀美 我深陷其中 而一条河流兀自向南 向南,就是茅尾海 就是北部湾
在夜色中 在灯光下 锦江是平静的 也是热闹的 在江面穿梭的 是一艘艘从远古驶来的游船 船上悠扬的竹笛声 是浣女在江边的捣纱声 没有酒也要怀古 我们谈论锦江 谈它的古老 谈消失的浣花女 谈雪涛谈元稹 谈与锦江有关的浪漫话题 也谈李白谈杜甫 谈斗酒诗百篇的豪放 谈茅屋与秋风的无奈 一切与锦江相关的浪漫 或者不浪漫 都是我和友人谈论的话题 夜游锦江 其实也是回顾
作家刘嘉陵 1 若干年前,某一仲夏正午。那时我们还是泱泱“自行车大国”呢。我让街角垂柳下一位连鬓胡子修车匠换条新自行车里带,后轮的,我回家扒拉几口饭菜,不久返回。 活儿已近尾声,正在安装车轮子。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像是有什么技术上的麻烦,必须重新卸下车轮,放气儿,把外带再扒开。 修车匠的红脸膛更红了,他背着我匆匆换好的里带是条补丁累累的旧带!和我淘汰的那条一样疮痍满目。我应当狠狠
1 屋外下着大雪。 屋内,叔叔说起他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他两岁多,因为饥饿,爷爷背着他去吃百家饭,说吃百家饭是客气话,实际上是去村里讨饭吃,奶奶去世得早,无人操持家务。 一天,爷爷背着叔叔,从河中的石头上踏过,叔叔看见几条大鱼,在河里游来游去。那一刻的叔叔很兴奋,对着鱼大声喊叫。爷爷便停住,叔叔越来越高兴,又对着鱼唱起了歌。那一刻的爷爷脸上有笑容,叔叔忘记了饥饿。 这么多年过
我不是吃货,但我喜欢美食,喜欢天南海北的美食,喜欢百年传承的美食,更喜欢烟火人间、乡愁浓郁、迷醉味蕾的美食。当一种感觉沁入你的内心,当一种文化铭刻你的记忆,当一种美食成为你念念不忘、时时咀嚼的味道,那一定是味蕾里的乡愁,一定是舌尖上的味道,一定是人生最浪漫的邂逅。 沿着舌尖上的中国,我在时光的缝隙里找寻诗和远方,我在舌尖的盲区里填充味蕾的记忆。那种美好遇见和体验,那种生命感动和寄情,
诗评家周瓒 崖丽娟:周瓒老师您好,做您的访谈我立刻想到几个关键词:“女性主义者”“戏剧工作者”“学者”“诗人”“批评家”“译者”。这样的印象主要来自媒体对您的报道,以及我对您的阅读经验:您的诗歌、诗歌批评或戏剧评论、译著。1998年,您与诗人翟永明等创办女性诗歌刊物《翼》;2008年,您与曹克非创办瓢虫剧社,先后参与很多戏剧作品的创作、演出。您更看重自己的哪一个身份?需要在多重身份中进行角色转换
89 政治与经济之于我们的意义在于它们从来都是一个时代那最鲜活的现场——那些最初的诗。 90 你必须去成为那唯一的自己,你必须试着去理解每一个人,每一粒草,每一朵花,每一颗露珠在孕育中那全部的艰难,你必须去理解人世从来,并一直作为一种如此珍贵的谬误。 91 我惊讶于我已活到了古人眼里的高龄,惊讶于我已年长于许多曾比我年长得多的亲友与故人。 92 真实是让人畏惧的,就像
一 “写得跟真的一样。” 新购韩东两本小说集,《狼踪》一点一点读完了;《幽暗》推荐给儿子,以为他不读,结果开学时他塞进行李箱,拿走了。寒假回来,问他读了没有,说是读了。问他感觉咋样,他给我说了开头这一句。 对于没经过文学作品阅读和写作熏陶因而缺乏经验的儿子来说,这一句,也许最为真实地表达了他的感受。 小说,本是虚构,韩东的小说,似更不以我们常说的“故事”见长,那么这“真”,
《琴鸣》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而在人烟浩茫、川流不息的南粤一隅,却可寻着瀛洲(又称小洲村);也无天台一万八千丈,倒可以顺着溪流果林进入一个区别于广州闹市的幽静之处;还可以逢着闲云野鹤似的一群人儿,在其间作画、吟诗、饮茶、论道……仿佛天下熙攘往来与他们毫不相干。如果你有点儿恍惚,疑似幻境,也许还可以让一个年轻却俨然超脱的画家带你在这方水土上游走一番,与这帮“仙居”的艺术家们逐一
《倚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