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三 赏月之地 根据我的经验,赏月最好的地方 仍然是地球 西藏和谢地,世界屋脊和世界 在谢地我第一次看见月亮 西藏是第二次,喜马拉雅上空的明月 第三次,发生于第一、二次之前 扎加耶夫斯基在《一九六九》中 同情地写道:“美国人走在月球上, 小心地弹跳,好像会骨折。”① 70年代,谢地门前的月亮地里 我年轻的母亲告诉我们嫦娥的故事 教孩子们唱:月光光,照四方 那个美国人阿
草屋 蟒蛇的故事 王工爱抓蛇 无论有毒无毒的蛇 见到他都老实 他抓到蛇 就让食堂的 媳妇做了吃 有一天听说他媳妇 跟矿上来的 一个货车司机跑了 他在宿舍 躺了三天 谁叫也不起来 我们就研究 编个瞎话: 说后山沟 有一条 能吃人的大蟒蛇 听说把村里一户人家的 孩子都吃了 他“嗖”地跳起来 带上刀具 就去了后山 半晌 看他从远处回来 肩上扛着重物
[诗人小传] 柳沄 ,1958年10月出生,下过乡,当过兵,做过文学编辑和专业作家,现已退休。 1 沃尔特·惠特曼说,我唱平凡的歌。平凡的生活与事物是一个庞大的仓库,它所存储的素材和细节是表达个人意识的最好起源,而且它就在我们周围。如果说诗人需要在文本中创造一个自我的独特的世界,那么,他所居住的城市与社区,他所分享的白天和黑夜、土地和山水,就是他最应关注的存在。 今天的文学语境
一种过程 一只肥大的桃子 一只光芒四射的桃子 从枝头上宁静地落下来 就像凡·高割掉的耳朵,那么沉重 一只富贵的桃子 一只被风雨诅咒过的桃子 一只盛满水声的桃子 从那个高度上掉下来 并且像落日那样,弹了几下 一位美丽的少女匆匆走来 弯腰去拾那枚桃子 当她抬起头时 已成老妇 得意的事情大概都会这样 ——这种念头在我心中一闪 那桃子和女人 就突然腐烂了 世界说:嘘
蒋雪峰 并不是所有进入黑暗的人,都会与你道别 昨晚梦见 一个人进入黑暗之前 还回头给我说了一声 再见 醒来我努力回忆 是一张怎样的脸 怎样的表情 年龄大小 …… 怎么也记不清了 那张脸是个空白 把任何人的脸填进去 都合适 但是 并不是 所有的脸 在被黑暗吞噬前 都会与你道别 说再见 羊 羊被剪羊毛的时候 一声不吭 每只羊都觉得 羊毛长在另一只羊身上
同伴们 能走下去的同伴们,越来越少了 有些人累了,有些人拐了腿 这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必然 找不到任何解释的理由 我呢,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有时候走走,有时候停停 甚至躺在床上,摸着那些暖暖的被子 一个月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当然,这也是一种迷茫 再走下去,还是摆脱不了死亡的阴影 这时,靠在一棵树上 才知道鸟鸣,比你想象的还有意义 他们确实是我的同伴,是一个个 秘密的个体,
鲸 把一个鲸的模型 放在桌子上。你抚摸它。 你不能在大海里抚摸它。 你现在在房间里抚摸它。 就像喜悦,隔着冬日 的一件毛衣。你不能 在你的孤独里抚摸它。 你现在在我的身体上抚摸它。 在溪流中 孩子们在溪流中,驱赶着鱼儿。 银色鱼儿。游得飞快, 为躲闪他们而聚散不定。 水声、嬉闹声和悠长的蝉鸣 交织在一起,我还听到 身旁山楂树丛中的山楂砰砰落地的声音。 这些声音都好听
意会术 售后小哥从车尾站起来 他说,前碟刹后鼓刹 这么轻的车刹下来没问题 但要记住,先稳住后刹 再来捏前刹 很多人直到摔倒了才知道 顺序这么重要 他一脸认真—— 看,这颗螺丝用来调节刹车 往这边紧一些,往那边松一些 小哥用扳手比画着 “适当的时候你自己调一下” 这真令人犯难,我识得转动的方向 却从不知道,何谓适当的时候 光明术 感应大灯总能 在需要时亮起 黑夜降
诗人何因因 父亲的手 我有一个 陶土做的 茶盖碗 它的表面 很粗糙 上面有好多 细小的开裂 每当注入热水 它摸起来就像 父亲的手 我是真心想请他喝杯茶 今天泡茶时 一个和尚走进来 对我说了一些 神神道道的话 又把佛像掏出来 摆在我桌上 在他跟我说话的时候 我给他倒了杯茶 连让了三次 他都没喝 最后把佛像揣起来 走了 我们俩 每当喝到一泡好茶 我
慢 拍 在草木中行走 我总是落在后边的人 总有细小的叶片,含着露珠的花瓣,斑驳的 光影,搬运的虫蚁,沧桑的树皮 羁绊着我 调整长焦短距,降低或者补偿曝光,选择远 景近景 不知不觉,惯性中的 爱恋,贪痴,忧愁,困顿 得以满足,抚慰 晨醒时的疼痛和恐慌,也被淡化,忽略 真相是,我一直被自己羁绊着 相机镜头对准的 不只是 这些细小的叶片,含着露珠的花瓣,斑驳的 光影,搬运
翻山见柿 翻山见柿 不是李花如雪的季节 老年隐居坞中 几声犬吠经久放肆于村巷 毛栗挂高枝头经历眼界 总比地面之物略微傲气 它们落土后则褪去浑身尖刺、面色缓和 与眼前的丘壑对应虚无 坞中热爱鲜花和果实的人 都自称为山水空旷折服 他们在坞中建造更为空旷的庭院 用以缓慢落日与归鸟之速度 又一年 山中无所事,湖中亦无所事 梅花泡茶,桃花酿酒,做一个 能拿满目的绿来醒神之人。
靠 近 除夕,说着快乐的话,就真的 越来越快乐。月上眉梢 酒话是情话 分明听见鞭炮声 扯着嗓子喊爱你 爱奔跑的孩子,跑去河边看星星 稻草人送上红色雨伞 夜色亮闪一宿 皮鞋脱掉,摩挲小脚趾 润肤霜,涂抹全身 有些浪漫,一个人发现 有些浪漫,两个人发明 无 题 猫咪治愈,他们抱在了一起 阳光正好。足够温暖藏起来的梦 秘密露出欢愉,舔舔舌头 卷起床单遗落的简洁 往里走
我捧着一根荒草,爱不释手 一旦梦醒来,我得找到自己 从一根草中,从一滴露珠中,从一把泥土 中…… 为了藏在心里的爱生根 离开喧嚣的人群,我走进深山 一根荒草,如同明镜 让我爱不释手 它在告诉我什么是安身,什么是立命 落 叶 风在吹,风不知道冷 叶子在落,叶子不知道悲伤 叶子全部落完的时候 风,却不安了 原来,叶子藏着风的信仰 信仰是问题中的答案 不是问题中的 问题
诗人肖佳乐 多好的一封信 吾兄。展信佳 今年地里要锄的杂草 比这里的逗号还多 ——截于祖父的一封信中 阳光透不过,这样深邃的密林 小路上又落满了树叶。我要去南地 为你摘一些香椿。今年要寄给你的东西 还有几件单衣和我一个人看星空的时候 写下的零碎句子。我开始练习 和这些慢性疾病相处,有时候 我在耕地的间隙,坐在石头上 把自己坐成了一块顽石 寒冷、饥饿、孤单以及那些衰老的时
秋天的淘宝 我的购物车上是一把 削玉米的小弯刀 通知说,正在派送途中 从遥远的威海 那是一座海滨城市 年轻时我去过 秋天的海水 像一把弯刀削痛了 我的眼睛。在长江中下游 的一个平原小镇,秋天的 快递员,要投递的更多的是 枫叶,枫叶般的船桨 和鲜红的苦瓜 秋天的药品 如果一首诗 是一个有效的药方多好 我会小心翼翼地写下每一个字 让它精确无比。而我现在只能 无奈地
沉 默 石头艰难地 张开嘴 嘴里 堵着 另一块石头 肉体终于睡着了 肉体终于睡着了 灵魂悄悄离开了肉体 灵魂飘升到空中 看着下面沉睡的肉体 灵魂和其他的灵魂会合 探讨着灵与肉之间的困惑 像主人不在家的小保姆 开门迎来邻居家的小保姆 一边相互比较待遇的优劣 一边用家乡话议论着主人 街那边在下雨 隔着一条街 街那边在下雨 街这边没有 那边的人都打着伞 穿着雨
缩骨大法 一件小小的婴儿衣 与大人而言,是小而又小 可对于会缩骨大法的大师而言 则不同了 只见他运气,大喝两声 众目睽睽下,三下两下,小小的衣服 硬被他穿进去了 还不紧不慢地系上扣子,怀里塞进三瓶洗发露 惊讶的同时,一直在想: 人类能否通过缩骨大法,返回童年? 月亮为什么长满铜锈 据考证 与历朝历代诗人们朝它 没完没了,大吐酸水有关…… 拆盲盒 拆,拆,拆 是拆出
像一只鹳鸟迁徙 我会依照遗传的飞行轨迹 回到北方。用又长又结实的尖喙 衔来柳枝,让河水欢悦起来 这时,你会看到我站立在屋顶 单脚伫立。从怀中取出 一只幼鹳,面向我眺望的 并一直提及的那片土地 属于它又黑又白的羽毛 当清■河的水把我分作一半 成为另一个迁徙者 并能听见簌簌声响,在追赶 老宅草丛中逃窜的蛇 如果你也在河边濯足 别忘记我也是在等待一场雨 风筝线绕在香椿的
残 鹅 山坳的北坡残雪凝固 荆棘丛挂着一只滴着雪水的雪鹅 能够摆出鹅或天鹅的姿态 那么它的头颅是向上的,至少是 挺拔矗立的。尽管残缺不全 还似乎已开始凌迟,但它雪白着 在碧蓝的天空之下 像个英雄 听不到它的歌唱,却振聋发聩 处境很危险。不是春江花暖 数不清的绒毛,是它的人民 护卫着,甚至爱戴着 也许已经就义了,体骨支撑着 才没有倒下 洁白的灵魂裸露着,遍地都是 所有
坐在树林的微光里 缓慢的一天,从风中的银杏叶开始 每次经过这里都要停下脚步,路边的小树林 已长成参天大树,密密匝匝的 银杏叶撒落一地 坐在树林里的一块青石上 整个下午,我都在心事重重 一阵风,一束微光,一株大银杏树 大面积的落叶聚在一起,它们 落在地上、草丛里、青瓦屋面上 像一个人在大山里的自言自语 红枫古道 那些未被说出的事物 像一条红枫的山道,深邃而隐秘 让你无法破
怀念绿皮火车 远去的背影,是一匹奔跑的马 独自经过黑夜,疾驰留下忧伤 群山神采飞扬,呼啸而过 目光焦点,一盏灯隐藏在 浓密的夜色中 往事收藏心底,场景渐渐远去 一张脸穿越车轮,灵魂可以 细腻生动,月亮挂在窗外 袒露我渐隐渐退的迟疑 晚风占据乡村,星空俯视人间 铁轨追溯,灯光深处 隐忍的宿命,一个影子鸟翅般起伏 相似的时光 密匝匝的树林,被暮色洇染 高海拔的辽阔,是一幅
远山又在晨曦中醒来 昨夜是怎么样的,山不知道 我也不记得,反正都已经过去 如许多人的过往,不可追回 宿醉的,清醒的,还是迷乱的 远山又在晨曦中醒来 是晨曦唤醒远山,还是远山召来晨曦 我也不知道,也不重要 反正是醒来了 昨日的云霞雾霭绕着山飘忽 也挡不住山的沉睡 今天的云霞雾霭又在山麓升起 山涧里的鸟儿鸣叫声是一样的 那潺潺流水的影子也是一样 仿佛今天只是在重复昨天 我
我也是一棵树 草地及其枝条有柔软的意向 囚禁的灵魂破节 陷入衰败的江湖还魂 我也是一棵树,观看居心叵测的人间 沙沙的语言不被人类窃听 音色被风调整,骨头里长出嫩叶 和麻雀相遇 周边的花朵都是前世的相遇 熟悉而亲切,高举着月亮,那些光在枝叶间穿过 地上的蚂蚁和宇宙的星体一样运转 美好还没被夜色吞掉 栽种的距离被固定,人们习惯被约束 就像那些小鸟,歌唱时抬起头颅 饥饿时低下
雨正在下,一间泥舍的檐下 你看见,火在远处的火中燃烧 却在近处的火中熄灭 而雨水已在河中流淌翻腾 在未来的水中干涸 你目送风远去山的那边了 可它依然在你的身后狂吹猛刮 你已不敢再从将来 返回到现在的你的面前 叶飘离了枝头之后 才在地上紧紧地抓住了枝头
大福路。有一个秘密 陈年旧事里的巷子,可以摸索前进 像一滴水,坠入深谷 湘菜馆,招摇在时光的深处 记事本已经被月光偷走。备忘录里的夏天 是未知的江湖。小巷深处的老板娘 真的不记得了。远远近近 都是辣椒炝炒的生活 我相信,二十四个节气是有体温的 大福路里,藏着万丈红尘
人像粒种子 它,只负责 埋葬和生长
绿色在气流中浮动,为了春天 有人在沉吟,一个没有结果的故事 和节日的玫瑰插在瓶里,随秒针静默 年纪像案牍的石头,越老越让人相信 所谓经验,你牵过无数年轻的手 相信明天的太阳,红色的 你第一次送给我的吻 相信秒针的声音,尽管和叶子颤抖 风中的频率,像极了赤裸的脚 在东北的新雪,热烈而笃定,压抑 不住血液的呐喊,在巷子的尽头 一盏路灯破局,以青春的呆愣 穿刺一切,你捋着雪白胡须
32朵红玫瑰静静排列 一朵一朵地细数 数出身体里的年轮 琐琐碎碎的记忆拼凑一部默片 在脑海中以每秒24帧循环播放 脸上越来越清晰的斑点 是沉藏内心,我不愿意翻页的 档案密码 爱人的唇印 种植出一枝燃烧的玫瑰 身体的花瓣起伏 多年前那个夜晚的月光铺陈满地 旧照片里的你和我 已被岁月熔炼成一本 渗透着酸甜苦辣的爱情诗集 将玫瑰火热的花瓣都揉进胸腔 与另一个你 一起转身
在纪岗街。一种呼唤 从黎祥新古老的作坊跃出 乾隆年间的彩扎技艺 仍在黎氏指尖沙沙作响 复杂的扎、扑、写、装 一千三百个坚固扎点 多像狮头神秘的密码 谁能装配出吉祥 狮头,有月光的鬃毛 生动而逼真 迷人的镜像里,一头狮子 正缓步走入我的视线 用魂来修修补补打瞌睡的精神 那大红大绿的色相 附着驱邪镇妖的深厚功力 点睛之后,狮头 会有炯炯有神的目光 我在一张,扑纸的身上
熟悉了朴素与善良 让我想起了田间的艾草 雨露 洒落成美德 让这些植物 随意地生长 斗笠下的一簇婀娜 被汗水湿透 采茶姑娘 多像艾草的蓬勃 田间的风姿很是绰约 季节不分 苍翠地 挤满了一垄一垄的岁月 这时 叶掌在摇曳 尽情拨响了浅浅的吟唱 这些民间的歌谣 在田野中不断地回放
从粉嫩到苍白。从凝神聚气 到一掌击打 幻想有可以横扫的一片 浸泡过潮水,也沐浴过云雨 十根摇摇晃晃的手指 试图在星空下站成一座山峰 摊开,向上的路径依然曲折幽深 合上,则隐隐然 有风雷之声。一片被指点的江山
石板桥上的青苔 居心叵测 光阴清晰地碎在两边 一半是胶卷,一半是灯芯 是月光突然不知疲惫地来 在路上青苔白了一片 走出陌生的影院 陌生的记忆给予我陌生的疼 在河的两侧 也是天平的两侧 一端是火花,一端是明镜 是阳光突然不知疲惫地来 走进门的那一侧的那一刻 才知道有些光是拦不住的 透过指缝 一万个春天被洒下
如果我被遗弃在这样的荒野 原始、神秘和未知 异界空间的旅行者,为渺小而战栗 无法确认,哪一种野兽 存在于意识中,预备出场 哪一个我,在这具孱弱的身体醒来 那些在恶劣环境中生长的植物 那些在食物链中挣扎求生的动物 那骤然而起的风,掀起狂沙 或许这一切只是幻觉 只有寂静,只有我 独自一个人,行走在荒野 每一个方向都很难赋予确切的意义 当勇气快要丧失 给我一个真实的声音 存
将诗写在 黑暗的镜子上 以文字擦拭火光 照亮完整的自画像 不见火光 镜中传来赞美声 以不那么真实的腔调 诗句保持缄默 以另一面对立镜子的姿态 在深邃的虚拟空间 挖掘无穷序列
一片善良被揉碎的痛 是很难忘却的 在时间的某个节点,触碰 痛感升级 佛语 放下,释然 会看见一片晴明的天 “鸡汤”说 食物,可以治愈 曾几何时 片刻抚慰了心灵 无数次的灵魂叩问 铭记吧,肉体在痛 忘记吧,灵魂在痛 岁月的轻抚 阳光的温暖 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回响 善良自有岁月打赏
火焰在瓦斯炉上燃烧 我将身子移出无章的灶间 像极了向炊烟告别 夜空的底端晕染殷红 思绪还未来得及延伸至漆黑 蓬头垢面的黄昏 有我渴望背上行囊 腾云驾雾翻越星月,亲吻 第一缕曙光最迫切的愿望 回流的倒春寒,灌满 唯一的陈旧的灰黑色的反绒马丁靴 我站在冷风中,心驰远方 暮色迷蒙中有你秀美的笑脸
石花山的静从山脚的植被开始 一两声鸟鸣滑落 让林间小路更为轻快 心无旁骛的枝干挺拔俊丽 每一级向上的台阶都别出心裁 一群进山的人心平如水 像取走了水库的粼光要交还天空 越往高处眼睛越闪亮 头顶有花开,有云朵投下阴凉 任何浪迹之心轻易入定 前世和今生各让一步 山石尘缘未了 西严寺搀扶着烟雾 缭绕的继续缭绕,不需要诵经声 我似乎卸下了前程 更高的地方巨石在那里打坐 我越
时光上锁 老屋皱成一堆影子 歪斜的门支着拐杖 风干老父亲干瘪的形象 窗口耷拉 当年母亲的眼眸 日月 十分拥挤 站在屋中 被蜘蛛网缠绵 旧梦 没有地方着床 灶台静静地躺着 炊烟的星火 饥饿尘封着记性 乳名在泥墙剥落 瓦砾中一只蟋蟀 在艰涩翻读 当年 掺着咳嗽声的童谣
窗外,月光洒满思绪 独坐床上 一只枕头在寻找另一只 座钟的发条 踱着思念的步伐 秒针周而复始 复述着四季的枯荣 想起半生中 做过的那些对的、错的、遗憾的事 余生 一支等待着被点燃的烟花
伶仃洋的风徐徐吹过千年 舟早已靠岸 崖山气势浩大 海风吹过乡村 看花海,看鸭群于河里嬉戏 不用高人指路 时间的奥秘告诉我 你从那个朝代走过来 不容易走回去 最后我把你介绍给我祖先 因为你比我的先辈们,多了一份 亘古魅力,他们都崇拜你
太阳越升越高 没有蝉鸣,也没有风 初秋时节的岭南 依旧燥热,从城市到乡村 属于季节的温度 囚禁于牢笼 穿行在青石板铺就的狭长小巷 偶有一阵弄堂风吹过 如饮甘泉 一只蚂蚁从地面爬上窗台 心中悬挂的佛像上升 而池塘的水位下降 一次次跌倒,一次次攀爬 一缕阳光追随脚步 从一座碉楼到另一座碉楼 乡音凝固,画面拉长 我循着蚂蚁前生的足迹 跋涉到故乡
一个人爬山,一个人走走停停 舒心而自在 山路一次次拉我起来 又一次次气得撒手而去 我低头沉思 那条褶皱的皮带 它像那截岐澳古道 曾陪伴我观赏百花吐蕊的岭南及 一起走过撑着纸伞的江南 至今,依旧不倦地勒紧初心 不离 不弃
爱在这里融成水,而又结成冰 阳光从上到下漏掉了踪影 没有带走一点影子 白墙白屋伫立在悬崖峭壁 就像圣洁的爱情石膏像 向自由奔放的私奔者招手 海明威笔下的墨汁 滴引出灵魂私奔之路 斗牛士的脚印在此叠加成爱的厚度 浪漫走到这一步已无路可逃 蜜月的甜度也到顶了 浪漫的前路 让海明威“绞死在午后”……
咔嚓,咔嚓,咔嚓 在没有心理的安慰下 照片像压着千万块巨石 让我不敢看着 自己的真容 只陶醉在虚拟中 无法清醒 当我无意行走在湖边 看到自己的脸蛋时 已经过了许多秋天 当我澄清现实时 再无法回到憨憨的童年
有些事物,看似没有出口 却能自我救赎。比如柳 寒冬的压力是水 能吞没所有的存在 柳却拥有一种在水里转弯的能力 每当熟悉的方言轻抚折叠的空气 柳的记忆就会苏醒 力量足以吹白天空,吹进琐碎的水 一湖的心思开始颤动 她听懂了柳树上挂满的疼痛 疏影上升,风变轻了 至尊的字落入方言 极致的辨识度支撑起一座村庄 柳在河床发芽。此后 每长高一寸,都会低头三分
旧宅锁住往事,默不作声 任由古树的庇护高人一等 记忆的钥匙,除了锈 也无法开启返回青春的密室 长满青苔的日子,晾晒在 石板路上,像怀旧的歌谣 让小巷吹来的风,与春天押韵 晨曦递来热情的请柬 为你叩响岁月的脚步统一加冕 一路金光,把你的背影拉长 又引你走向前方盛大的空旷
提起,落下 再提起,再落下 循环搁浅,回到留白 长出一双雨的脚 每一次冲击都是最后一搏 是为了决战而隐忍 是精淬过的愤怒 是金属摩擦出执拗的火 当鼓声响起 我刚好跌落在雨里
若是隐去路旁伫立的牧童 一场雨就是虚空之影 哪怕淅沥千年 不过是断魂人的漂泊场 一根手指给出了方向 引众人走出苍茫之境 这是纯粹的手指 真理的手指…… 酒与杏花,本已存在 过客们需要启示 才能摆脱尾随的情绪 才能看见远处的光
海水日复一日拍打礁石 礁石以凹凸深浅回应 语言已不重要 风要带去的信号藏进了船舵 红树林繁茂鹭鸟出没 时而飞翔在空中的影子 夹杂着梦的跫音 歌者歌其歌 骑行者从栈道边上悠悠过 潮汐更替霞光多幻 开渔期万船齐发壮观非常 一只翠鸟静立于残枝 目光机警而敏锐 渔与非渔已不重要 所有热切的等待浓缩成照片 以愉悦屏保以温润留痕
桃树下,几丛野花打开一扇门 高出地面的身体,折射出一座村庄 我不由怀念少年时 躬匐在泥土上的亲人 汗水如露水,滴落 风雨常至 头顶也有雾霾揪住青丝 扎根裤腿上的泥点 也是天空的孩子 也会把头探向春天 也曾被风刮去一些颜色
那抹纯白 是绿叶衬托的雅 高贵的内心 一点点红 千树万枝飞之欲出 春风拂面来 落英结成善果 最终 还是个梨
在直饮水的时代 担水,是个生分词 禹门坊,它的前世 老街伸往西江边取水的通道 沉默像一个留守老朽微驼的脊梁 蹒跚担水的人们 担起生息,挑起活计 不曾担水,没有见过担水的人 一杯奶茶才是惬意的日常 尝不出汗与水的味道 一根压弯的担挑,两个破旧水桶 挑起一个湿漉漉的岁月
这个公园 隐藏着盘腿打坐的 白云 还隐藏着象山和龙山 龙估计不会有 大象来过没有?我不知道 白云山上有白云 也有乌云,就像人的命运
人们告诉我夜幕降临 诗歌才写到三分之二 那里有残酷的华美 一个个结局开始收紧 被陌生的手风琴织成囚笼 难以抑制终章的躁动 窗外也多了许多灯火佯动 我们沿着泥泞之路前行 采撷从胸口绽放红花 整齐码在纪念册之旁 一切故事都需要有人来说 从各种精巧的嘴型中溢出 一旦他们终于意识到 这些声波之后藏匿的密码 生和死才各安其所
在浑河畔慢慢行走 天地间不断响起清澈弦声 一曲自得其乐的古老民谣 引诱着我的心跳,如鼓 茵茵绿草,每一株都心怀锦绣 那是两岸的儿女巧手施的妙法 用智慧抚平历史遗留的创伤 高楼如大朵大朵的花儿,在远处接踵盛开 多像另一片荡漾的浑河水 每一扇敞开的窗口就是一朵浪花 安宁、和谐、温馨这些美妙的词汇 在浪花中逐渐转绿 而我,就是那些浪花的影子 梳理过黄昏的长辫子 高举一片火烧云
我用纤指指给你的 不仅是一条古老的运河 它被一条小船系着 日夜不息 倾听一颗星子,呼喊另一颗星子 而你与我伸出的手臂 已染上河水的颜色 已挽在一起 让抵岸,成为星空笔下的吹拂 让离岸成为 下一次咽下的涟漪 纤指收回你说,看! 六月长大了 而我们的心,依然是漂泊之心 锡伯族将军雕塑 似乎还是当年的壮小伙子 还能怒吼 现在,他是蒲河岸边的铁将军 铁的喉咙,铁的心脏,
倾听一座湖的喜怒哀乐 倾听她蓄养的万千蓝衣“弄潮儿” 似乎她胸腔中每一次跳动 都是为潮湿的岁月击缶 在细河薄雾的苍茫中 将一汪工业之外的废水换一种方式豢养 把一座城市的锈泅进机车轰鸣和草子里 洇出绿意盎然的标本 一幅以铁为底色的优雅和坚柔 且吟且远眺 于污浊中而成于污浊的仙女湖 像星光坠入湖水 像我多年前一直揣着的童话影像 烟岚浮游 不是星夜似星夜 从一涟梦中坐到更深
铁佛寺 婉约成韵的江南,茶很淡,酌一杯飘逸,与湖州同醉。 一个行吟江南的女子,为续前缘,入画,如梦故里。 寻着前世的印记,漫步小桥,流水,人家。 穿越江南潮汐,观天色烟雨,几番琉璃。 沿着袅袅香火,莲步轻徐,清净、优雅的佛寺圣地。 铁佛寺,佛国净土,慈悲为怀的铁观音,历经千年轮回,砸而不碎,炼而不熔,慈容神采,熠熠生辉。 千年的微笑,饱含世界的慈悲与美好,任凭风云变幻,依旧慈眉含笑,
又一次,到了这里 鸟雀的声音响在树梢 鸟雀的名字刻在头顶 美好的女子吹着横笛,在河畔 总有这样一片天际来应对哭泣 应对紧随着出生而来的,甚至 与出生同在的死亡与绝望 不断地用霞光用希望 洗涤双眼 一个苍老又稚嫩的灵魂坐定或行走 向某一个方向 不用手擦拭眼泪的人 一生行走在希望与安慰交织的光芒中 一生抚触石头、植被、禽畜、爱人,及由此 搭建的桥 一生爱着绿水青山 物
“易逝的春光 每年照耀人间一次” 那些枯死的草,凋零的叶子 每年也要复活一次 给花影草丛间 添一坯新土 像是给无数的过往疗伤 清明是一个路口 重逢的人 来自天上,也来自人间 缘分像蒲公英 会让小小的种子飞起来 生前卑微的人 在此时,可以高过了风 高过了天空 高过了长江,高过了万物生 傍晚的三种事物 抵达小镇时已是傍晚 细雨绵绵 蓦然传来广陵曲 一千七百年前的
布谷鸟又叫了 流云还那样飘忽 南风停了又起 月圆了又缺 这个季节也要远去 肯定也会再归来 这些来来去去的现象 即将耗尽我的一生 似乎我的人生是复制了谁 也定会有人与我对接 没有愿不愿意 就像浪花不断在滚动中死去 又在滚动中复活 一个个晨夕里 我已习惯了聆听 晨钟暮鼓的声音 漫进身体成为部分血肉 灵魂在最大限度地趋于干净 等待着我的下一个晨夕 居家帖 那个春天
一个小男孩儿 正在用他的目光 射日 神的命令 在此刻,突然降临 苍穹之中 一个弹珠 划破天空 国 家 我从地图上抓出 一段山河 一捧水土 我的书中 就出现一个国家 随着我手指的宽度 不断长大 复 苏 风穿上一件 薄薄的衣衫 给期待已久的大地 落笔,从上到下 每一画都是一个名字 山峰、草木和花 在一张白纸上 被一一放下
与那些博览群书的人相比 我自愧弗如 今生,只浏览过 一页风月,半生尘烟 以及 半篇鲁迅 与世界闲聊 下雨天,蒙蒙的细雨 我行走在雨中,走入迷宫里 走进一个童话故事,进入茫茫的世界 我想与雨点对话,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头 我想唤来一阵风,与雨热舞欢歌一场 但又怕风来了,不听使唤 我想向一则童话请教,但又怕它讥笑我 已上一大把年纪,仍像一个孩童那样幼稚 我干脆与这茫茫的世界一
为了留住 你清白的味道 我决定 离开温暖的房间 抛开矜持与羞涩 把自己的骄傲放得更低 带上昨夜梦中的星星和花朵 带上干净的器皿和红线 穿越丛林爬上山顶 虔诚如朝圣者 以抵达靠近天空的你 沿着雀鸟吉祥踪迹的指引 抛开所有低俗的执念 将你小心翼翼地捧起 抱回家中 筑炉劈柴 钻木取火 把我们共同的岁月煎煮 以再次涅 姿态 记住平凡的快乐与痛苦 也成全我 把你清白的味
错过朝阳初升 错过晚霞万丈光芒 错过最后一班列车 错过一场精心准备的晚宴 看着你凝眸专注的眼神 痴迷、遗憾、懊悔、爱恋…… 这一切都将转化为熊熊火焰 燃烧在姑娘的心田 还没来得及温柔 扁舟已荡在江河湖畔 驶尽半生炊烟 冰冷的风刮着世俗的观念 彼此眼中的自己 压制心中的碎碎念 人间清醒涌波澜 你我如是,不忍 染碧水青莲
一缕朝霞 澄净如水的天空 繁华的街道,老字号的招牌 是这座城市的背景 一排排老杨树,已枯瘦如柴 叶落蹁跹恰似最后的狂欢 颈间缠绕的轻纱 随风轻扬拂过双眸 十月之末,谁会拾取西风 刻录下光阴的履痕 剪裁成诗,谱就一阕情缘
请你相信:这世界没有 无缘无故的裂缝 雪花的轻盈和远方的天青色,一起 光临人间 坐在三月的风里,小心地捧出 简朴的幸福 日光苏醒,倾城雀跃 挟枝头蠢蠢欲动的千树花苞,等
早晨的露珠,羞答答地在田野等我 绿色的胭脂,是嫦娥卸下舞蹈的妆 我小心翼翼走近露珠,它张开双臂问 谁能读懂我。我听到来自嫦娥的呢喃 我的心发出祈祷,期待谁能读懂露珠 读懂露珠,要学会触摸露珠 每一滴露珠,都让我听到绿的呼吸 转回头,看见有人在露珠的 影子上做记号 时光打磨了夜空挂着的那把镰刀 一个人的时候,那把镰刀收割露珠 和拥抱所有的秘密。露珠窥视你最熟悉的 微笑。我早晨
妈妈经常说 越是遥远的地方 越有优美的风景 可我飞得越高 越有割不断的脐带 紧紧缠绕 故乡是深藏地下的醇酒 存储时间越久 越是清香 醉人 故乡是沃土上成熟的甘蔗 越是接近根部 越是多汁 甘甜 我们注定会走到路的尽头 但永远也走不出 自己的故乡 清明的阳光 清明的阳光是泪 一滴滴一串串 清明的阳光是丝 一根根一缕缕 清明的阳光是爷爷、奶奶和父亲 佝偻的背
寒意还横亘在咽喉 南一场北一场的风 已摇晃着一树树期待 在三月的风里唤醒雨水 这水写的节气 随一朵云的呜咽 湿了长空,又湿四野 把心头的张望 浸染成明媚的绽放 青石和雨巷长出 蓄谋已久的青色 泥土和指尖的诗句 也生发出浓郁的绿意 与今春的雨水邂逅 在不期而遇里握手言和 待一枚种子生根发芽 待它开出美丽的花朵 待它把风景藏进字句里 一边写着柴米油盐 一边绘着草木
辛丑中秋感赋并序(二首) 又逢中秋,客居燕巢。花事已尽,笼雀犹噪。有心念母,愧难登高。立行艰困,慨然惆怅。因只袭往年例,口占二绝。斯为记远游子孙之心迹是也。 人愁月缺我愁圆,圆缺方知子不贤。 纵有诗名升井底,萤光何暖母亲肩? 问月中秋缺与全,河南江北两无偏。 世人借节生新病,圆在红尘不在天。 壬寅正月初九母亲生日寄怀 柏松添岁又添枝,却是关山迢递时。 大疫有心难觅米,小阳无事便
岳麓山 琉璃碧瓦色,清浅见流纹。 衔得远山日,披它连岫云。 枫前每呼酒,亭畔尚余薰。 爱晚深深坐,秋声一一闻。 登岳阳楼 老松夹城渚,隐约见门墙。 粗阅诗文豁,能教天下狂。 遗风投梦泽,草木共苍茫。 还想君山上,漫漫说夕阳。 萤火虫(新韵) 随风自在互相寻,撩动黄昏衔草阴。 分取月光一点点,开合总是照人心。 祁连苇海 芦花如海梦如芽,暮色温柔系绛纱。 我共卿卿看雪落,
访华南植物园 羊城风物润如初,水上青林似结庐。 看遍群花渐相识,自然才是一丛书。 三月你好 白云挽住一楼角,放出阳光暖素纱。 似与春风商量好,明朝送我满城花。 观北江云雾(新韵) 倾心云雾何其久,日暮江帆荡不开。 感此奇观再三叹,频愁无句入诗来。 元夕有题 明月一轮照九州,烟花数度上高楼。 虽然孤枕京华梦,幸有春风过浅流。 跑 步 我来何所得,跑步且宽闲。 窗影林光霰,
重 阳 曲水已无主,江南非我乡。 菊花开不及,明日是重阳。 猫画家 宣纸撕成雪,砚台看作鸦。 偶然爪沾墨,满地落梅花。 新凉谈诗 枯叶卧猫状,新凉虫语空。 谈诗好秋夜,听落数梧桐。 秋夜修剪胡子偶题 少年逃故土,中岁破重围。 秋夜添须白,赢些明月辉。 猎户座 雪后清澄星象生,心从猎户座中平。 微光三点连成线,间隔迢迢亿万程。 青岛遇雪 连宵万树化琼枝,客舍如何夜睡迟
辛丑岁除日步白傅《勤政楼西老柳》 南国相思客,西风独立人。 别来琴一曲,听换岁三春。 春 意 寒林色日添,不肯一丝潜。 木笔心尤急,沾毫已润尖。 题 照 万类势相倾,艰难各以生。 纵教顶重压,犹展一枝横。 晨听随感,三步闻道居士韵 羡彼林间雀,侵晨善自欢。 方听噪高树,一忽到窗栏。 春 眠 浮生苦在渊,无事爱高眠。 最喜花开好,向心深处鲜。 汉昆途中 青天晡负径图南
诗歌从不需要辩护 诗歌从不需要辩护!诗歌也不需要警察一样的机制来守卫。一个诗人专心于艺术,一种纯粹的写作态度就是对诗歌最好的捍卫!任何栽赃陷害等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都对诗歌无可奈何。诗歌是诗人的法身,诗人肉身受到怎样的侮辱,都不会贬损他诗歌的价值和地位!诗歌也不需要对他的攻击者予以回击,诗歌只回击值得它回击的东西,比如功利和死亡。可喜的是没有任何一个诋毁或仇视诗人或诗歌的人,能够比诗歌活得更为长久
诗人荣光启 诗,是在行动中“爱这个世界” 1963年7月24日,在汉娜·阿伦特(Hannah Arendt)给好友肖莱姆(以色列著名学者,二人都是德国哲学家本雅明的好友)的回信中,她说:“在我至今的人生中,一次也没有爱过某一集团或某一民族——德国人、法国人、美国人、工人阶级等这类集团,我只爱自己的朋友,我所知道的,而且相信的唯一的爱,是对个人的爱。……正因为我自己是犹太人,所以能够观察到某种可
无人之地 拉开门,下楼,走出胡同,拐到街上,穿过街道、车辆和人群,上坡,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来,这就到了山顶。这是早上或者夜晚,你坐在一棵树下,望着事实上并不在关注着的远处——雾霭将散的半空或者灯火摇曳的楼群。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你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轻易地走出了家门,就走到了山顶,或者不是山顶但与山顶一样的那些无人之地。 今天是这样,后天是这样,后天之后的某一天也是这样。你体内驱使着你的那
画家孙学敏 我一看到孙学敏的《远光》系列作品就有点儿情不自禁地喜欢。一方面,他所描述的情景都是我们共同生活的这个村落——上苑艺术区。那些熟悉的街道小巷,那些似乎都能喊出名字的男女老少的背影,那些没有都市繁华的房舍街灯,那些自然宁静的沟渠树丛……这一切景象对于生活在这里的艺术居民来讲,都是有故事有愁绪的情景。另一方面,我喜欢他的这种作画状态。在当下许多人都在标榜自己的观念、主义、思想,甚至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