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鲁迅周围的文人与郭松龄反奉事件 1925年12月底,郭松龄率领“东北国民军”兵败巨流河,并以身殉。帮助郭松龄反奉的一些文人,作鸟兽散。饶汉祥侥幸脱险,林长民中流弹而亡,对留学美国的女儿林徽因是个极大打击。乱军之中,齐世英等人步行涉险到新民市的日本领事馆寻求躲避,得以保全性命。齐世英的女儿齐邦媛在八十多岁高龄创作《巨流河》,将郭松龄反奉事件作为“书眼”处理。“渡不过的巨流河”,成为齐邦媛
关自英现在是老了。 关自英年轻的时候还算是娇小动人,她的一切都小小的,而且还带着点稚气,所以人们对关自英这个人的实用性就有些怀疑,这个实用性就是人们对关自英能不能过好日子有些怀疑,比如做饭洗衣和生孩子。人们对她的这种猜测直接影响了她在最好的岁数上及时结婚,直到关自英后来成了一个不怎么出名的画家,但她能够自己养活自己,她没有太多的钱,但她不缺钱,这也就够了。她现在还有许多想法,她想到处去走走,但她
1. 闺蜜 单车吧刚开张时,不少俊男美女贪图新鲜前来打卡,几乎令单车吧变成了网红店。可惜新鲜过后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后劲不继。老板何敏琪有成为网红的趋势,也没能成功。敏琪在小舞台上表演的短视频被客人频频发到网上——有人抱怨酒水贵,有人抱怨果盘小,没人说敏琪的表演有啥问题,毕竟是正儿八经音乐学院出身,又在媒体混过些日子,随便哼哼几句,弹奏一曲,都专业得不得了。 大概四年,还是五年前的春天,单车吧来
鬼金:哈维尔·马里亚斯说,“人的一生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小说的镜子里找到的,要想了解一个时代,一个社会,找到它最亲密的反映,找到那些能够生活在其中的人最秘密的心跳,就必须求助于小说。”你对这句话怎么看?并说说,你对文学的理解? 广奈:谢谢鬼金老师向我抛出了这个观念,小说以其广阔的虚构空间,容纳了生活的秘密。在虚构中,人反而是坦诚真实的,即使不被现实接纳的情感、事件、价值观念,都能在小说中找到一席之
1 长期沉迷游戏的副作用是,看周围人,常觉得像NPC(乃至物品)。在我出版小说集《晚春》的任务支线上,广奈出现了。春天晚到几乎以回忆形式存在的时节,我们一行人从上海出发,去黄岩的朵云书店做活动。当时,广奈染着浅黄色的头发,戴圆形黑框眼镜,说话时有一些羞涩——不是真正的羞涩,更像是对环境中他者感受的一种尊重。有不少朋友在现场,事后说起,大家都注意到广奈身上的“少年气”。我却更觉得他像一个NPC,外
推荐语:戴瑶琴(大连理工大学) 《孩子们》选择了一个创作常用的发力点,即关怀同龄人的心灵世界,这类题材因亲历性和熟悉度成为很多作家创写起步期的取材域。李家安以“心”为落点,探索不同人压抑于心底的真实诉求,以及为掩盖此压抑而竭力做出的种种表面努力。他们会因感受被忽视和被孤立而沮丧,曾想融入一个群体,但为融入而调整的迎合,更令自己厌恶自己,于是集体享受独立。小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星群结构,心为中心,所
2023年的夏天,我终于有机会带着儿子馅饼回国探亲。这次疫情之后的回国,带给我和之前回国截然不同的感受。这些感受是很个人的,我一直相信,要把个人的感受写下来,在整个过程中,个人的感受很容易被忽视和抹去,而这些可能才是和文学相关的部分。 ——题记 回北京 我们是从德国柏林飞到波兰华沙,在华沙停留一夜,再坐飞机到北京大兴机场。这么买,也是因为便宜。从柏林直飞北京的机票,受疫情影响,比之前贵了不少
1. 流水账:自然之门 自然之门是北回归线标志塔的巨型雕塑,采用汉字“门”字进行演变造型。门中的点,变成了一个圆球,球体半径3.21米,对应春分3月21日,悬臂长6.22米,对应夏至6月22日,门框高12.22米,对应冬至12月22日。两侧门框倾斜的角度23.50,正好对应北回归线纬度。每年夏至正午,当太阳直射北回归线时,日影便穿过圆球中心管,投射地台中央,所谓的“日中无影”。 夏至这个节气,
北人善射,南人使舟。 一 岭南四月,雨下在东江,雨下在西江,雨下在北江,雨也下在南海。雨下在广府文化的中心,雨给这片文化增添了一种湿淋淋的护佑与托举。自然生发,人文共襄。 是水成就了珠三角的历史文化,成就了广府文化的辉煌,这片粤语的土地,是水滋生养大的。东江、西江、北江,百川朝海。广州、深圳、香港、澳门、佛山、东莞、肇庆、惠州、珠海、中山、江门,可以说,是江上的城市,是江畔的城市,是水上的城
1 “雪儿,你们到哪儿了?到家了别忘了跟妈爸说一声。”“雪儿,车上冷不冷?做好保暖了吗?……”远在越南的母亲连续在微信上给我留言。坐在通往中原大地的高铁列车上,我内心百感交集。今年,我没有回自己国家,而是第一次去婆家过年。即便在中国留学且工作近十年了,但是我对中国北方的气候也并不是很适应,难怪父母大人总担心身在他乡的宝贝女儿。2014年至今,从天津到北京,从越南到中国,我感觉到一切好像都是“天意
“你确定不来点酒吗?”一个头发凌乱,穿着邋遢的中年男子站在厨房门廊朝客厅问着。 “不了,谢谢您,给我一杯咖啡就好。”戴眼镜的青年男子在沙发上轻声回复道。 中年男子把刚煮好的咖啡递给了坐着的年轻人,自己拿了一个空杯子和一瓶伏特加坐在了他的对面。青年男子说了声谢谢,但是眼睛却不敢直视他。他垂下了头,目光停留在茶几旁边倒了的几个空酒瓶和几沓散落的印有银行标识的信件上。 “你应该喝点酒,喝酒可以让自
篾匠息讼 暑假回家探亲,刚进门,收到一条微信讣告,我家一个远房亲戚邢表叔,退休多年的法院院长,在太平镇看秦腔时,突发心梗去世。 邢表叔是个超级戏迷,退休后最大的爱好,就是约两三个戏迷,拎个小马扎,坐公交车或搭便车,到十里八乡追着看秦腔,近则几里,远则几十里,风雨无阻。据父亲讲,邢表叔尤其喜欢看包公戏,好几本戏都能背下来,当然也能唱,只是嗓子不亮,底气也不是很足。常有人在黄昏时分,看见邢院长拎着
张建的新装 张建为了躲避媳妇的吵闹,在办公室住三天了。等整个单位的人都离开,值班的也睡下了,张建才敢打开视频,苦练科目三舞蹈。他的膝盖为了练这玩意已经疼了好几天,可还有两天就要拍视频,99个头都磕了,最后这一哆嗦说啥他也要坚持到底。一想起媳妇骂他“你这就是作死”,他心中就涌出滔滔不绝的气愤。可这气愤里面又有多少自厌、自怜,以及气血冲头的成分,他不愿去深想。“你个老娘们,懂个屁!”他吼出这句话怼媳
柿子树 雾气收割村庄前 果实像没有观众的唱诗班 随意队列 放弃彩排 在他们高高低低的和声中 土地惺忪地弯曲 年轻人连夜离开 柿子摇晃着树干 为贫穷的瓦砾铺上一小层糖霜 低矮的柿子树缓缓爬下了山坡 落入杂草的果实 烧红的烙铁 在无人走动的耕地边 熨烫着湿土 开始哼唱的洼地 曾经也长满了演奏风琴的房子 老伙计举着灯 来回照着一个个不安分的马厩 柿子树就在一盏盏灯中学
余村的柿子树 它们集体下凡,红色革命 在秋天起义,它们落叶纷纷 像人生,排挤掉多余的 在余村,每一株柿子树 脚踏实地,灵魂向上 高亢的远山,近水。低矮的屋檐 木栅栏围住了它掌控的范围 一些动荡中的小烟火 不听使唤地攀爬高空 它们离云朵很近。而我莫名地有着对高空的恐惧 我真怕自己一不留神 被枝蔓横生的柿子树截住 成为了其中一个 站在风里,我有着深秋的颜色 眉目黯然,思绪
山间水流 他们怀有着对那股清泉的眷恋踏上旅程。 他们清晨就出发,企图挽留住时间。 他们怀揣着一个秘密,缓慢地走着, 怕一不小心就丢失了, 那记忆房间中平稳安放的沁凉。 哦。就在那些驯良的梅花鹿旁边, 就在那些柔软的草坪中部, 就在那些山毛榉丛边儿上, 他们的脚丫得以碰触发烫的石头。 他们的笑声在她们相邻的空隙, 震动如电波…… 她享受的绝不仅仅是感官的乐趣, 是那些同样欢
一个新的洗脸架 腊月的一个早上 跟随父亲出门 去赶集 父亲戴着军大帽 我套着围脖 寒冷包围着我们 我们的脚步比往日更欢快 父亲去卖他制作的洗脸架 他背着它 那是他长久地思考 某个时刻的灵感之物 和两个白天与一个夜晚的劳作 新的事物要主动拿到人们面前 接受考验 我的父亲已中年 羞涩之心依然在一个匠人身上长着 这个新的洗脸架会有人喜欢吗 他侧头小声问我 我那时还不
中间的部分 如果一生注定是你诗中的一部分 我不愿做一首诗的开始 开始容易有“醉里挑灯看剑”的惊奇 而我的心是那么脆弱 我也不愿意做一首诗的结尾 结尾容易陷入“梦里相逢应不识”的悲凉 我只愿是你诗中的中间部分 无论是沉重还是欢愉 都是你最清醒平静的叙述 清晨 清晨,站在阳台上的妈妈 又开始了她 每天的必修课 梳理她的花草并和它们对话 我眯着眼睛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
住在绿房子里的米基 最后一瓶啤酒喝光了,还是睡不着 摇滚乐的音量开到最响,甩动灰白的长发 稀疏的脑袋,已不见年轻时的发量 他找出几顶假发来,逐个戴上 仿佛又回到热血沸腾的岁月 角落里心爱的吉他 随着456和弦,弹出的还有细小的灰尘 后来他累了,一屁股坐在壁炉前的地板上 那些傍晚塞进炉膛的木头 它们已经熊熊燃烧过了 此刻焦黑,腐朽 还保持着木头的形状,冒着最后的微光 说实话
“超新星大爆炸”栏目刊发的五篇杜峤作品,从标题上看便有几分精雕细琢的规整,统一命名为“某某记”。据杜峤自述,这一组小说是致敬了一支神秘的摇滚乐队。毫无疑问的是,杜峤在此所指的就是“水仙斗活佛”,他们创作的歌曲如《惊蛰记》《七寸记》等都是以“某某记”的格式来命名标题。在其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熟悉的题目,如《结婚记》和《白马记》都是杜峤在写小说的时候直接拟仿的对象,杜峤《白马记》中引用的那一段“烧白马,
精细,雅趣,荒诞怪象;现实,神秘,人间百味。杜峤的五篇小说通过深度挖掘人间里不同的“烟火气”,从不同的维度阐述了他个人在人生、世界、精神的“丰腴”状态,全面展示了他对人性、爱情、亲情等一些永恒事物的思考,文字时而温雅如玉,时而张扬个性,辅以细致入微的情节描写,整体给人一种典雅风趣、哲思浩渺的感受,兼备艺术性与合理性。这里试以“迷你版红楼”的《照相记》作为切入口进行解读,一窥“我”与春懿、苏廷乾的“
杜峤的小说让我联想到T.S.艾略特典故层出不穷的诗歌、乔伊斯古今时空平行的皇皇巨作《尤利西斯》,还有博尔赫斯书卷气十足又天马行空的小说……如果非得用一个关键词揭示杜峤小说与这些现代派大师作品的内在相似性,那么最为贴切的或许是“互文性”一词。但杜峤的小说并不是为互文而互文,而是在互文中颠覆和解构传统经典中蕴含的价值观念,探索和生成契合我们时代的新观念和新意涵。 首先,杜峤这批小说最显著的文体特征是
文学说到底其实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集体情感记忆。每一个时代的文学,或多或少都渗溢着断代史的味道。任何断代史,无论好与坏、真与假,都需要有人去完成。文学似乎同样也面临着相同的使命或者必须的尴尬。 在国人上下一心集体赶赴一场现代化约会的时代盛宴的旷野,当下小说应当何为,应当如何面对东西方人文理念的深度缠绕,应当如何摆渡各种价值与意义的斑驳倾圮,应当如何在甚至是世界文学的整张面孔都模糊不清的当下,蹚
读《作品》杂志2023年隆重推出的“超新星大爆炸”栏目中的小说,我们欣喜地发现,比起五○后、六○后的乡村叙事,七○后、八○后的打工叙事,九五后与○○后的年轻作家完全是新都市叙事,他们将六○后作家实验过的先锋小说手法娴熟地运用于自己的创作中,复调结构、都市元素与现代意识自然流淌,具有鲜明的辨识度。 2023年第10期《作品》“超新星大爆炸”栏目推送的杜峤的五篇小说,从结构到语言都像一块块精心打磨的
《复仇记》开头,作为新娘子的“我”骑着一辆二手嘉陵摩托,带着父亲历经七天、跨越三千多公里从南京来到昆明参加“我”的婚礼。在这次艰苦的旅途之后,我开始萌发复仇的念头。在过去的几十年岁月中,痴迷于诗歌的父亲忽略了“我”的存在,尤其是在“我”婚礼的重要时刻,父亲对于诗歌的热爱以及对于理想之地抚仙湖的向往激起了“我”的嫉妒之心。于是自幼不懂如何找准时机发泄积怨的“我”,决意寻找父亲的弱点,一刀致命,让他心
如果说发表在《天涯》(2024年第1期)的小说《十万嬉皮》是○○后青年作家杜峤在小说结构、情节和精神上的一次大胆尝试,那么刊发在《作品》(2023年第10期)“超新星大爆炸”栏目的《照相记》《白马记》《复仇记》《结婚记》《远游记》等五篇短篇小说则是杜峤在小说时空的建构中,将古典主义和现实主义融合在现代主义的有力呈现。透过杜峤的一系列小说创作实践,我们并不难发现他在具有猛烈的爆发力和敏锐的观察力特点
杜峤的小说像横亘在青年与中年两种形态之间的船,借用《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书名的寓意,我姑且将狂热的青年和安于社会现状的中年两种形态,作为本次《白马记》剖析的主要方向。 读这篇小说最大的感受就是语言的跳跃力,因为叙述时间尺度跨度较大,作者本身叙述思维跳跃性强的缘故,在通读全文时难免会造成类似卡夫卡、福斯特等人叙述上的笔风,而这种思维所造成的“障碍”,在天才艺术家思维出现时便消散了。 “如果你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