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邯郸初中生杀人埋尸案一经众多媒体公开报道,即因其性质恶劣、手段残忍,引发社会的广泛关注和强烈反响,与此紧紧关联的公众话题“校园霸凌”再度成为热议的焦点,同时也引出一连串严肃的问题:校园里花朵般的未成年人为何化身恶魔?校园霸凌应当如何纳于法律层面?我们又该怎样保护心爱的孩子们?对此,报告文学作家李燕燕关注了近年来的多个重要案例,并深入采访数起“校园霸凌”事件相关当事人以及法律、心理
晶莹珠子一样连缀在一起的故事,宛如陆地探入深海的敏锐触手,洞见生活的缝隙与人性的幽昧,奇诡难测,亦真亦幻。著名作家徐小斌的最新小说,带读者窥见生活里的隐秘碎片。 一 1 那个冬天的雪,如同椰子油一般黏稠。 多年前依依写了一个故事,写一个女人遇见了她心仪的男人,然而结婚不久男人就患绝症而亡;后来依依真的遇见了她心仪的男人,然而……那个男人竟然就得了她书上写的那种病。她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花
徐小斌的小说中总有一些隐秘的东西,她用隐秘编织起自己的富有浪漫、奇幻、炫耀的文学世界。这些隐秘的东西有着一种隐秘的力量,左右着读者的心理和情绪。 这种隐秘的东西其实有一个现成的词语来称呼它,这个词语就是非理性。人们有时将非理性视为一个贬义词,很多作家也如此,他们对“非理性”唯恐避之不及。其实大谬,非理性是文学创作中不可或缺的宝贝。在此有必要对非理性作一番辨析。人类的思维活动既包含理
公开课如果不按规定动作,会得到掌声还是嘘声?青年教师王珊瑚被指派负责一节重要的公开课,准备过程中她经历了内心挣扎,她不想只是机械执行教学任务,而是希望能上一堂富于创造性的理想公开课。小说敏锐地触及校园痛点,对当下中学语文教育现状进行了反思。 一 王珊瑚正在网上看电影的时候,教研组长老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实际上就是站在她办公桌前。哈佛高中的办公室按学科组分配,语文组是个大组,办公室比教室还
妻子死后,一切陷入混沌,这个名叫光明的老人过得似乎暗淡无光,就在他决定去自杀的当口,反倒重启了人生……小说让你想起身边的一类人,他们的人生像齿轮一样规律运转,他们固执地坚守着最后的体面,一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 一 余光明推开门,像往常一样咳嗽一声,空荡荡的客厅里传来回声。若在半年前,老婆梁筱筱十有八九会从厨房走出来,笑盈盈地说一句,饭菜马上好,洗手去! 梁筱筱也有不出来的时候,不出
半生远去,旧事如烟,但那份朦胧单纯的情感始终藏在内心深处,还有那座只在地图册上看过的珠穆朗玛峰。当年北京城里的乡下小保姆,而今为女儿待产又来到这座城市,物是人非事事休,青春的记忆都已蒙垢,唯有那座遥远的山峰因着坚持与信念而闪光。 一 在火车上,朱丽透过车窗,俯瞰到沿岸的村庄被洪水淹没了,铁轨架在高处,低处的房屋和田地积木一样立在水中,有些房子的瓦顶被冲垮了,露出木梁。朱丽靠那些立着的电线
小说以一个连锁便利店店员的视角,写三个孤独客之间游离朦胧的情感,那份从疏离中炼造出来的温情为支离破碎的生活增添亮色,带给在喧嚣里流浪的人们以慰藉。 1 便利店在九江路上。站门口,一抬头就能看见东方明珠。那么近,在眼前似的。便利店附近,都是低矮的老建筑,两相对比,十分触目。走过这儿的人,看见,都会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一张照片。我也拍过,发朋友圈,配一句话说,这很赛博朋克。不过看多了,也就习惯
这是一个傻女的自白。傻女其实不傻,大智若愚地隐忍了三十年,自言自语,娓娓道来,讲出了村庄里一个普通女性的命运。 我,是个傻女,但我不懂傻的含义。 阿妈说,刚出生那会儿,我不傻!水灵灵的,眼睛会说话,笑起来很好听。什么时候开始傻的,她不清楚。只记得两件事情,可能是我由聪明变傻的根源。这两件事情都与喝酒有关。 第一件,三岁的时候,阿爸带我去吃席。酒桌上有个无德之人非要让我尝尝那白酒
一次次生育不仅繁衍出新的生命,也实实在在改变着一个女人的境遇——承载起十七次生育的是她隐忍缄默的一辈子。一位传统女性的生育史,照见了万千母亲的爱与疼痛。 亲爱的朋友,请您原谅我吧! 我把历史以只言片语的方式进行拼接, 完全因为它附着了太多的苦难, 此外,还有我沉痛的祭奠…… 我比庄墩子只小一岁半,但明显身单力薄,和他打架刚一上手,就感觉不妙,有点降不住他,我
子时已过,A从书桌前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穿上大衣,从位于十七层楼的那个六十平米的房子里下楼,在小区院子里散步。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正值隆冬,北京却不似前些年那样冷得凛冽。光秃秃的树木在昏黄的街灯下显得萎靡不振,全然不似鲁迅后园的枣树“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天空也不是奇怪而高的,温暾混沌的空气直压下来,连趾高气扬的摩天大楼也仿佛矮了许多。 A觉得自己也如这空气一般,越
《山盯》的灵感来自一次喀什之旅。凌晨三点,我和女友徒步去看星星,回程途中,她突然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有没有觉得那些山,在盯着我们看?”回过神来,我才恍然发现,我们的四周围满了巍峨沉默的大山,像是一群正在庄严祷告的使徒。那些大山似乎是隐身的,只有在某个沉重的时刻,才会显形于黑暗;然而,当你注意到它们的时候,人早已被高于自身的强力所盯牢,难以突出重围。 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山盯”这个意
这是一篇极具反转色彩,同时具有悬疑甚至恐怖色彩的小说。一对旅行路上刚认识不久的“情侣”,租车去沙漠中旅行,而女主人公在此过程中始终是谜一样的存在,她究竟有怎样的隐秘? 一 她只让梁昊叫她Jade。 到喀什已过中午,他们吃了烤包子和馕坑肉,囫囵吞咽下对方的基本信息,就去她订好的酒店办理入住。这是古城附近唯一的五星级酒店。景观大床房。她像是笃定能在火车上找到“旅游搭子”似的,像一颗成熟
万户的《山盯》是一部洞察女性处境的作品。故事发生在边疆,但它依然算是以都市男女情感为内核的小说。竞争激烈的职场上受到排挤,继而自我放任的白领女性Jade,孤身一人来到新疆,与陌生的“旅游搭子”梁昊之间发生了一段开放式关系,但她隐藏的秘密计划是希望借此怀孕,从而对之前职场上面临离职的遭际进行对抗。随后的旅行中,Jade被平台派遣的男向导司机觊觎,向导趁着一个醉酒的夜晚,强迫Jade发生了关
一 戴望舒(1905-1950) 要研究戴望舒的诗史,须参考他的情史。他的诗史与情史,均可分为三个阶段:唯格律阶段,非格律阶段,半格律阶段。1927年,诗人爱上了施绛年(施蛰存之妹),以死相逼,后者却另有所属——此乃“唯格律情史”:前者以“格律”困住了施绛年,后者——如同调皮的“诗意”——最终逸出了前者的“格律”。1935年,诗人爱上了穆丽娟(穆时英之妹),两情相悦,后来却各有新欢——
在盐城湿地珍禽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了丹顶鹤。 一个小女孩隔着玻璃围栏,手里抱着一只玩具丹顶鹤,将玩具丹顶鹤的小尖嘴对着围栏内的丹顶鹤的大长嘴。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说:丹顶鹤,丹顶鹤,小丹顶鹤来找妈妈来了,你是它的妈妈吗?丹顶鹤隔着玻璃轻轻啄着小丹顶鹤的嘴,之后高扬起长颈看着我们。这个时候,我才真切地看清了丹顶鹤的眼睛,还有那鲜红色的头顶。丹顶鹤的眼睛大而且圆,我能够清晰看到
雷州半岛冬天极少下雨,干透了的黄土红壤上,风卷尘烟。到了春季,雨也不是痛痛快快地飘落,而是不分日夜地扬着毛毛细雨,好像担心久旱的土地一时承受不住水的饱喂。毛毛雨看起来轻柔温顺,却冷如冰水,冬天没有冻到的手脚,这时冻得裂开了血口子。那时小镇的人们冬天也依然穿着个拖鞋。乍暖还寒时节,春天已迈进来的这一只脚和冬天还没离去的那一只脚,跳着凌乱的舞步。毕竟还是到了春天,笼罩着烟雨的小镇,慢慢柔软了,温润
我想,古蜀道看似只是莽莽蜀山中一条瘦削的线,但这条线却是苍茫而幽邃的,有时光的显性与隐秘。显隐之间,那些于其上走过的身影,清晰如昨,又缥缈如烟…… ——题记 1 蜀道苍茫,一路向北。 出成都市区,至广汉,我与一条名为“鸭子河”的河流相遇。鸭子河,古称马脚河、雁江或金雁河,发源于龙门山脉太子峰南麓,是长江之重要支流沱江的支流。 “鸭子河”从五千年的时光深处流出,流到广汉三星
牧野十四行 在博物馆,有小孩跳进模拟的战争, 火把,其实是灯,却冷却了冷兵器 时代的热血。在难认的汉字前默立, 仿佛在博物馆之外没有持久的文明。 身边的一条河也沿着地图前行,如 船帆涨满了风,此时,柳丝牵引大地。 此时,若生活在远方,恶也在远方; 若生活就在这里,那么善也在这里。 留够食物,不下楼能否成为陶渊明? 就仿佛孔子的车轮经过,这里的人 在梦中;多么可惜,我也不曾失眠
银杏叶 你来到世间,如此短暂一生 却已走过冬春夏,走过唐宋元明清 走过星辰大海,山河无恙 留下遍地金币与滚滚红尘 有那么多欲说还休的陷阱 那么多不幸,美的纠缠与激情四射 你用苍穹里的黄金说出一切 坠落中升腾悠悠灵魂 时刻以枯叶蝶的命运惆怅转身 只有逃亡,你为秋天耗尽一切 闹市的街道,浩瀚天宇下 心脏开始逃离水泄不通的城池 落叶归根是人生法则,银杏果扔下 一叶知秋的落汤鸡
落雪 雪落下的地方 就是最好的河山 两只喜鹊搜寻着冻僵的词语 用来复活紧缩中的肠胃 花朵尚未出生 每棵麦苗都是心怀慈悲的苦行僧 月光和阳光在破碎的琉璃中燃烧 逝去的人们提炼出洁白的墓志铭 我和苇丛 一个人 和辽阔的苇丛 同样是柔弱的代名词 行走的双脚 终将已扎根的方式 获得奔波后的救赎 密集的箭镞对准天空 从伤害的意象里 射出好看的雪 在命运的大风中 我们一
天气预报里说,全国正大范围降雪 早晨醒来,我的城市也下雪了 房间里,有暖烘烘的被窝 热腾腾的水与感冒颗粒。咳嗽过后 我拉开窗帘,看人们在斑马线上奔波 忽然想到动物世界里蹚水的象群 听说昨天,你从雪地里走过。我总觉得 这样洁白的时刻,我应该在你身边 想到一些温暖的事物 就会想到兔子的耳朵和你的话语 雪下得那么大。粉嘟嘟的郁金香 在我的书桌上陪我写作,很乖 想告诉你好多好多事情
不得不提起四月,下过大雨,洋芋花开满了河滩 落日停在她的肩上,听她说了许多秘密,她厌 倦了人间悲欢,投井自杀 这一次,她理解了水,水接纳了她 落日和洋芋花赶来送,这么好的人 只有这么好的人,才配这么好的落日和花坪 只有这么好的人,才不用,一院落的花圈 过南山 在托来山,云是雪,雪是云,你会分不清 草滩上,羊群很大,你会误以为,是白云掉落 走廊南山的云,野心太大,山脉负重的样子,
看白云吗,只要你肯抬头 正是从地面眺望白云的好季节 有人会讨厌盛夏,听不到蝉鸣的一年 没有那些小生命是如何荒废生命的思考 越小的缺憾,越不能被你接受 帆船在海面安静地抒写,风是天空的手指 要记录的思念比一树的叶子还多 太阳曝晒着公园的石板—— 生活从何时变成这样,还是一无所知 如果夏日不再炎热,冰也会有痛觉 睡莲的开放也是悲伤 思念又怎样进入漫长的周期 像你用口琴反复吹奏的
依照生活的走向,母亲清洗着 屋中内敛的尘垢 在这之前,她已先将衰竭的烟管 从煤炉中拔出,换上一根新的 与我们的生活重新对接 这过程是困难的。但当黑烟 放弃克制,开始围困天空 我们的屋子,就有了热流的驻足 屋外晶体洁白,从千里之外来造访 一些雪继承着她的体格 ——柔软、破碎 “我悬而未决,我是其中的一粒” 贺泽岚,1998年生于贵州黔南。
所有的词语开始从我迟钝的眼睛里蹦跳出来 我们不要再交谈了,弟弟 一路上,有长长的热风,撞在了 我们汗涔涔的身体上 夏日何其盛大*,穷尽所有的形容词 也只能描述出它的冰山一角 细微的凉风中,我们察觉到 黄昏正在迫近,远处的山,开始模糊了身形 我们骑着自行车继续走,直至南少林山脚下 在一条河流里,交出炽热的自己 我们的欢快,被柔软的浪花 和孤独而透明的河水解读着,冲向未知的远方
从一场关于雨的记忆里去寻找, 那些,被我们用深情掩埋的东西, 像从黑夜里寻找天空的启明星那样。 静静地行走,在草木茂盛的郊野, 从祖神的手掌接过一些银饰, 一些用于装点衣物的细小物件, 沙漏被翻转,重新流逝、重新记录, 祖母用她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 用几根说不清来历的彩绳 把那些精美的银饰串联,印上 特殊符号,用一架上个世纪末 遗留下来的,生了铁锈的蝴蝶牌 缝纫机,把它们缝
河水尚有念想,才如此枯瘦 哗啦啦的水声,不像韭菜一样被收割 而是在《诗经》舒缓有度的章节里流不出来了 后来生活教会了我们 有一种柔软的内心,仿佛芦苇下的淤泥 接受波涛,白鹭像尖刀一样的喙 也接受任何一种流淌 我们坐在水岸华府临近水边的位置喝酒 酒水和灯光倒满酒杯,我们喝下一些光 照亮胸口的道路 不远处卖烧烤的人被烟雾笼罩 好像那个人就是用烟雾做成的 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 渐
我是如此相信,用脚就能踩灭 仅剩一口的暗淡星。 仿佛也只有满天星,能让我 重新缝合梨花,和所有新鲜、带雨的器官。 一生正像柔软的盐碱 所求太多,净植太少 总叛于水的赧然。 逐渐分不清是否春天,还是爱与鲜花 本就让人哑口无言。 他说,各个地方的植被都不一样 唯独爱一棵柽柳 让他苟且偷生了好多年。 阿溯,2001年生于江苏盐城。
梅花易败。许多事物的由来将被揭穿 不能再指望长夜替我们隐瞒什么 檐水如预期一样断裂 其声如谜底,再次覆于地面且静止 于是在黎明落尽之际 有人开口,与我打听白霜的底细 我确实曾在现场见过它的盛开 那是山脊线耗尽最后一丝悲悯的时刻 我曾见过它独自对抗寒意 ——我并未得到丝毫线索 它只是洁白的,枯瘦的一片霜 不断经受着假设与怀疑 正如你我的一生,总是被塑造 总有一片霜试图纠正我
我向往空山外的景物 此处幽深,有不可言说之物 那些翠绿的杆子 举起旗帜—— 树冠和头顶的这片天空 风声渐来,那些 仍在林间伫立的 已落满灰尘 它们正修剪黄昏 和脚下的泥土 李振,1997年生,现供职于某中学。
他们等待天黑,像等待一场革命 此刻,他们唯一能做的是与时间角力 站在黑暗的内部,接受风和晚归者 的朝拜 从凯里路到镇远路 每一条路都悉知我的酒量 夜晚,我曾在这里喝酒 从喉咙里吐出火车和云朵 也曾卸下雪山和森林 露出我植物的本性 陈浪,1997年生,现居贵州惠水。
这一泊湖水,安静时很年轻 但风一抚过,便瞬间苍老起来—— 脸上长满了皱纹。谁也看不见 一只蜻蜓正在澄澈的镜面滑行。谁也不在意 一只蜻蜓在用生命飞行。 在西湖,水波柔软得像绸缎,一些雨水 从高处洒落,把我为数不多的,玻璃般 透明的梦境打湿。而我只记得一场独行 ——沿着湖岸,一个人行走。 走着走着,便蜕化成一只蜻蜓,缓缓飞行。 翅膀上,沾满记忆的露珠。 曾入龙,1994年生于贵州
是的,玩具厂装着许多人的青春 不过并不是全部。整日亮着的白炽灯 和太阳没什么区别,光照着工人们的脸 白、泛白、苍白,这是车间的拟人化 我们抬头,蓝天只在周日属于一群人 而另一些时间,只属于密不透风的窗户 我们生来属于流水线,就像流水线属于车间 车间比拟另一种生活,我们比拟一块铁 或者能重复一生的某些动作,在呼吸 与吊扇的漩涡中重复一些名字 复调式地平等地叙述每个夜里的明亮 同
我惧怕的那条路,在偏僻的山脚 秃鹫盘旋在头顶,觊觎着冷清的山村 田野腐烂成黑土,草场游荡着桔梗燃烧的炊烟 村庄潦倒于我的足前,沙土飞扬时我成为一场风暴的样子 这里的工人,发梢与泥土难以辨析 嫩绿如此稀缺,我多么希望能见到一根野草 载动我的不安。沙尘盖住我的脚印 飓风吹过,像是苍老的山庄在呼吸 为了看望父亲?我征服了一场沙尘 这是多年后,我为之庆幸的 父亲从容地笑着,沙土嵌入他脸
只身穿过热带丛林前往港口 挑块干木柴垫坐,看江水流往低处 用哈尼语向暮色索要红盖头 交出闹市摘来的浪花,从二十六岁的口袋里掏出故乡的谷穗 我已经忘了如何辨认水稻和稗子 用乡音和飞鸟对话,我长着异乡人的脸 他们断定我不是西双版纳人 在猜测中把我安放到了西北和东北 港口难得这么静,风浪忘记拍打渔船 我哪敢把肚子里的苦水全部倾诉 父亲活着时从未叫过苦 钢铁厂,水泥厂,砖厂他都在过
去年跌落悬崖的野菊,已在谷底开出花海 被秋阳曝晒的黑色瓜子,多像一双双空洞忧 郁的眼睛 暮年的族人,将潮湿的柴火和苍老的灵魂搬 运回窑洞 而我啊,像一个一事无成的配钥匙的人 洞悉了世上无数的锁孔 却在这世界上找不到一把钥匙 能够打开自己的窄门 王磊,90后,生于陕西府谷。
朝着古井回乡的人心里挖了一口井 落叶的躯体测量秋天的长度,漂浮在世间 落地的声响萦绕在水面,梦中的吊桶在无声地 漂浮:井边炊烟等着升起,人们等着长大…… 这是一个有月的夜晚,云做的帆推着月亮前行 天就要亮了,太阳在秋天的早晨升起 落日也将隐入春天的傍晚——古井像眼睛 看着喝水的人,抵达井水养大甜的乡音 而我穿行在陌生的柿子树下,等柿子红成柿子 我就找一口别人家的井,在寂静的夜晚